黄元：中国须为下个后俄全球时代自我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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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中国须为下个全球时代自我革命

来源：联合早报 作者： 黄元

2023-03-02 05:00

标准

中国须在国家治理与对外国家关系发展理念和行为方式上，深化进行更务实的自我革命。

作者认为，中国这样一个人口大国，应当是众多一流自然科学家、经济学家、企业家、哲学家、教育家、政治家、军事家及各技工匠蓬勃涌流的国家。（路透社）

经济、文化与社会发展的全球化，必然导致全球政治、社会治理一体化，不依科学和规则为基础的多元政治，不可能是未来全球治理常态。在政治全球化进程中，任何个人威权政治都必将让位于科学与规则，让位于朴素的全民共享、人人机会均等的政体。

“自我革命”绝不意味着可以今天革一刀，明天革一茬，以至于不得不“永远在路上”。惟有从国家治理建制上直接铲除导致“病毒”及老鼠滋生繁衍的基因，才是自我革命成功的不二途径。

“自我革命”看不到终点

在国家间综合发展能力不平衡、关系复杂且瞬息万变的国际大环境中，任何过分强化个人非职能权威的举动，实际上都将增加一个国家的发展障碍，不利于国家政治体质健康，及与他国关系的有效建立。《道德经》曰：“不尚贤，使民不争”（不可有意标榜，人为树立，而使人们不务实际、争名逐利，以致害国误民）。

1945年7月，抗日战争结束后，国共两党就组建联合政府陷入谈判僵局之际，毛泽东邀请黄炎培等五名国民党统治区民主人士到延安考察。黄炎培说，一个人及一国，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兴起与灭亡都只是一会儿的事），很难跳出这个兴亡周期性历史规律。毛泽东回答说，我们（中共）可以跳出这个周期律，已经找到新路，那就是民主，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人人有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中共十八大以来，以执政党及国家名义出台了一系列关于国家治理与发展的“自我革命”举措，反腐、军改、政府机构改革、脱贫攻坚、乡村振兴；在对外发展及国际视域上，倡导“一带一路”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强硬回怼美国，营建刀刃向内、刮骨疗毒、滚石上山等铮铮作响的社会改革环境。这些举措与理念，相比于中共成长历史上屡屡专注于搞阶级（人事）斗争，更加重民生，接地气，国家治理与发展能力，呈现出一个历史性新貌。

无论如何收场，俄乌战争的结束很可能启动包括联合国机构改革在内，乃至全球治理体系发生深刻变革的下一个全球时代。全球治理变革时代的到来，不会以一国或者少数国家的意志为转移。中国是否已经为迎接下一个全球治理时代的来临做好准备？

人类历史反复证明，一场战争之胜负，军事力量并非绝对因素，人心与道义向背才是关键。俄乌战争将再一次向世人证明，高压与暴力绝非取胜之本，而恰是灭亡之道。类似莫斯科及平壤现有政权，不可能具有可持续的政治生命力。

综观古今中外人类发展得失可鉴，权力分配与制约，恰是国家治理最有效的自我革命机制。意识形态差异只是一个假命题。人类社会的差异主要源于在早期交通、通讯阻隔的历史条件下的地域性认知与发展能力。随着交通、通讯联系的日益紧密，全球间的认知差异正在全面消失，认知与发展能力差异将主要表现为正确与错误、先进与落后间的差异，而不是所谓的多元特色与整体化之间的对峙。

中国这样一个人口大国，应当是众多一流自然科学家、经济学家、企业家、哲学家、教育家、政治家、军事家及各技工匠蓬勃涌流的国家。惟有百花竞放、百家畅言、百业蓬勃，才能民强国富；任何领域或形态的垄断，都必不利于人旺业兴。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己”（《论语.为政》篇，意思是去限制与自己观点不同的思想和言论，于国家发展十分有害）。任何在政治、思想、金融、商业等领域的垄断，势必损伤国家整体创新能力。中国实际上有许多可以成为行业巨人的人，但目前很难出现真正的巨人，因为他们的全部激情还不能充分自由地释放。

但“自我革命”绝不意味着可以今天革一刀，明天革一茬，以至于不得不“永远在路上”。譬如反腐，腐败者前仆后继，反腐者前赴后继，鼠与猫对峙旷日持久，甚至老鼠还不能及时被发现，在许多情况下，是老鼠自首才得以归笼。若此“永远”，是国家人力财力乃至整体发展能力的巨大糜费，也无益于积极升格国家全球竞争及领导力。惟有从国家治理建制上直接铲除导致“病毒”及老鼠滋生繁衍的基因（不能腐），才是“自我革命”成功的不二途径。

国系人人，人人系国，才是国家发展和安全的可持续根本保障。诸如平壤政权这般尽行与人民及国际社会发展主流相悖逆，却想通过穷兵黩武的恐吓，谋求持续的政治安全，自然是痴人说梦。

俄乌战争仍在继续，但显然已经成为北约国家与俄罗斯之间的军事及综合能力较量。美国及北约不可能允许乌克兰战败，或丧失击垮俄罗斯的历史机遇，俄罗斯总统普京已经失去对这场战事走向的主导权。有分析认为，俄乌战争结局可能会是：一、普京政权被终结，普京被追究战争罪行；二、俄罗斯作出战争赔偿；三、俄乌疆界至少退回到2014年3月之前。

（作者是北京国情国策研究机构学者）

中共二十大报告写道：党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自我革命永远在路上。

中国须在国家治理与对外国家关系发展理念和行为方式上，深化进行更务实的自我革命，不应局限于在国内政治视野下的治党、治军及社会治理变革，应当紧紧围绕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两手抓，以提升主动参与建设全球可持续发展秩序的国家能力，建设迅速处置全球剧变带来国家发展和安全，以及民族崛起的一系列重大挑战的应对能力。

“自我革命”意味着跳出传统思维，有效处理与构建良善的国际发展环境。中国目前有关全球发展与安全的政策及主张，还不够以全球视野为依据的现实性。从中国未来发展与安全视角，应当寻求使中美、中欧间的整体关系可持续转暖，应当有效处理与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及澳英美三边安全伙伴关系之间的政治、外交与军事关系。核心是达成政治互信，政治是否互信是一切问题的源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国家治理优化必须遵循普遍性的生存和发展法则，不能依凭于个人主观认知与利益需求。任何对个人认知能力或思想揠苗助长的行为，最终只能被书写成祸国毁己的负面史迹。只有将国家治理重心“向下”平移，切实归置于国民中间，而非相反地，不断通过权力及文件，强行将个人置于人民仰视的酸脖子之上，才是真正“人民至上”的践行。

“自我革命”与民主监督并非两个不同解答，而是在同向社会治理要求下的不同效能要求。民主恰是可持续进行“自我革命”的前提与基石，没有根本性的民主决策与权力制衡机制，就不可能真正实现社会治理的“自我革命”；不以民主政治为根本基石的“自我革命”，也必然不彻底。“自我革命”的核心指向，应为是否具备国家民主治理建制。

对于美国的认识，一则不能理想化，二则应避免简单化、情绪化。美国如果只会考虑现实利益，怎么可能由短短近250年建国史，发展成为主导全球的超级大国？美国究竟依靠什么？

黄元：弱化俄罗斯是人类文明正道所向

俄罗斯至少有两个重大行为模式，与人类文明主流进程严重背离：一、以掠夺他国土地与人口为“发展”方式的低等野蛮思维，已经为人类发展主流无法容忍；二、以核武威胁为主要手段的欺压姿态，完全违背人类社会必须奉行的法治与契约精神。这两个行为模式，意味着俄罗斯已不具有在文明社会的正向领导力，与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职能极不匹配，联大应尽快表决，决定它是否可以继续作为常任理事国。 意大利著名政治家马基雅维利在《君主论》一书中写道：人类要努力的方向是，让政治良性为发展服务，阻止政治为私利服务，为此建立相应的治理体制。针对乌克兰战争，有两个事实逻辑应当予以厘清：第一，乌克兰战争不应称为“冲突”，冲突主要是指相互存在指向对方的军事进攻行为，而乌克兰战争纯粹是一场由俄罗斯入侵乌克兰领土主权的单方面军事行动；第二，莫斯科提出，美国及欧洲不断提升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是为了阻止战争结束，这更是完全不能成立的强盗逻辑。这场战争，只要俄罗斯停止侵略，随时可以结束。可以说，结束战争的时间表，完全取决于俄罗斯何时停止侵略，而非取决于乌克兰是否得到军事援助。

乌克兰战争极大地冲击与破坏了全球治理及经贸体系可能协调统一的长期努力，挖开一条必然持续溢出广泛负面效应而加深全球政治、经济分裂及军事对立的鸿沟。俄罗斯的行为模式，仍停留在以生物性相侵为主要生存手段的低级文明表达方式，若任由其野蛮滋长，只会给全球治理与人类文明带来严重无序与消极负能。由乌克兰战争导致的世界秩序面临或正在发生重建，已不可避免。 15世纪以降，欧洲人发现了美洲大陆，开辟大西洋三角贸易，通过全球地理发现及殖民掠夺，走向了富裕。美国建国后，应用包括分权理论在内的近代欧洲政治及法治理论，创设了国家治理体系，通过一二次世界大战，把握历史机遇，发起建立联合国，援助131.5亿美元（90%赠予，10%贷款）复兴欧洲，组建北约，主导了二战后的全球秩序。 美欧等西方发达经济体坚决对俄采取持续深度制裁，不惜代价地强化乌克兰的军事能力，消耗俄罗斯的整体战争能力，弱化及缩小俄罗斯发展空间，实际上也是人类文明有序发展的正道所向。这也说明西方社会依然在主导着人类文明的现实进程。 对中国未来改革提出警示 美国作为迄今全球惟一的政治、经济、科技、军事超级强国，具有迅速应变与干预全球事务的能力。乌克兰战争发生前，拜登反复提示，普京将要入侵乌克兰。战事发生后，美国迄今援乌资金达到450多亿美元，并专门通过了《2022年捍卫乌克兰民主租借法案》援乌。美国及盟友通过一系列制裁与制约，对俄罗斯的政治、经济与军事能力实施沉重打击，使俄罗斯在乌克兰几乎毫无实质进展。可以说普京及俄罗斯的命运正由美国及欧洲掌控着。 乌克兰战争及朝鲜不停地核躁动，引发的一系列全球性局势，已经对中国未来发展与治理改革提出警示：一、中国的发展与全球间存在什么样的因果关系？中国的发展目标应指向何处？二、中国应如何系统有效地进行国家治理理论创新？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之间是否存在无法跨越的鸿沟？三、中国应当如何提升全球战略层次及能力？中国的全球责任应当如何定位？应如何与全球各国相处？四、中国应如何在深远战略层面上，处理与俄罗斯、朝鲜、美国及欧洲之间的关系？ 这些问题，是革命性的，属于中国，也属于全球。 对于美国的认识，一则不能理想化，二则应避免简单化、情绪化。美国如果只会考虑现实利益，怎么可能由短短近250年建国史，发展成为主导全球的超级大国？美国究竟依靠什么？其实，根本驱动美国这台国家机器不断高速向前运行的，是其始终十分清晰而主动的全球战略。美国在任何时候都将国内发展与全球战略紧密相连，并通过全球战略驱动国内发展。 美国从来不惜将巨大资金与政治、军事力量投向全球事务，美国非常清楚全球事务与美国人的命运密切关联。美国更没有局限于当下的政治、经济、军事利益上，去考虑国家及全球事务部署，而是基于人类生物性发展规律及趋势的底层逻辑，去考虑与统筹一系列布置。应当说美国在处理国内与全球事务之间的发展关系上，是全球国家的典范。 美国是目前全球间战略及战术玩得最成功的国家。我们可以从如下四个层面来看美国如何统筹国家发展与全球战略：一、国家治理体系逐渐改革和完善；二、欧洲及亚太同盟战略细致周密；三、全球军事部署一日不懈；四、印太战略正在系统构建。一个北美国家，管理着如此庞杂的全球事务，可见决策之深、谋略之远。美国真正的全球发展视野，在于推进全球自由市场一体化，并掌管这个市场体系。 法国历史学家托克维尔在考察美国后辩证地认为，虽然（美国）民主存在缺陷，但民主社会的到来是不可避免的时代潮流。他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写道：民主政府尽管还有许多缺点，但它仍然是最能使社会繁荣的政体。 现在，全球各国间的理性认知及发展能力，仍然存在巨大差异。结合中国历史，全球是否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战国时代？2500多年前，中国进入东周战国时期。这个时期有一个突出特征是，在思想上，涌现各种治国主张，所谓百家争鸣；在实践上，群雄逐鹿，纵横捭阖，弱肉强食。经过这一时期之后，历经500多年力量积蓄的秦国力挫群雄，统一了度量衡和国家治理体系，结束天下纷争。 基于近现代政治理论与实践，美国现有的政治架构与联邦体制，比较好地适宜于民主政治、法治社会和市场经济这三大现代社会健康运行所必需的治理系统内置，有利于权力产生程序与权力分配的实体公正，以及廉洁政府与公民之间关系的良性建构，具有可持续高效发展及纠错能力。 在这样的历史及美国的中国政策已作重大调整的大背景下，未来是否会出现在全球性的多元分裂之后，走向全球治理的高度一体化进程？笔者认为，如果这次通过乌克兰战争促使俄罗斯全面崩塌，如果美国在未来的全球政策中，更多展现公正道义并减少霸权作为，则由美国驱动欧洲及亚太并全球进入新一轮一体化进程，是完全可能的。 （作者是北京学者）

黄元：乌克兰战争性质是民族侵略

俄乌战争历经三个多月，普京除了向世人呈现一连串军事、经济与政治失败，以及犯下包括对本国人民在内的多项严重罪行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捞到。现在，俄国内及世界各国，之前支持普京者大失所望，认为普京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的骗子；反对这场战争者认为，不义而战必败，大快人心；而理性认识者认为，普京及俄罗斯的失败，本在意料之中。 一名俄罗斯退役上校近日在俄罗斯国家电视台参与访谈节目时，发表了对乌克兰战争的看法：“我们完全处于地缘政治孤立中，全世界都在反对我们，我们即使不承认这一点，也须要一个摆脱困境的出路。” 关于发动战争，中国西周时期著名军事著作《尉缭子》写道：“战不必胜，不可以言战，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翻译成今天的话就是：开战，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可以轻易言战；攻城，没有必取的把握，不可以轻言攻城。

谈到军事目的，《尉缭子》写道：“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杀人父兄，掠人财货，臣妾人之子女，皆盗也。兵者，诛暴乱，禁不义也。”翻译过来就是：开展军事行动，不进攻无罪过的国家，不杀害无辜人民。杀害别人的父母兄弟，掠人财物，奴役人家的子女，都是强盗行为。发动战争应是为了平定暴乱，制止不义行为。 针对俄乌战争，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判断：单从军事行为而言，即便俄罗斯具备相当军力的战员规模与武器装备，如果缺乏正确认识人类发展大势等基础的全局决策能力，也属枉然。这大概就是俄罗斯目前面临的综合现实局面。 当下，有许多中国人把挺俄与爱国联系在一起，认为美国及北约干掉俄罗斯后，下一个就会是中国，挺俄就是爱国，“唇亡齿寒”嘛。但这样的认知“逻辑”，并非事实逻辑。根据俄罗斯民族特性及中俄历史渊源，假设中俄联手对抗美国，并在现实中打败了美国，接下来会发生最大概率的事情就是，俄罗斯的装甲车南下突破中俄边境侵略中国。这样严重的后果，许多中国人无识。 普京的原始动机就是想做单挑美国的“世界级英雄”。《尉缭子》在谈到一个人的贪欲时说：“百里之海，不能饮一夫，三尺之泉，足止三军渴。”意思是：百里宽的大海，不够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喝，而三尺深的小泉，却够三军之众解渴。 普京2月份受邀到北京参加冬奥会开幕式，礼遇隆重。但转身返回莫斯科不久，就发动侵乌战争。普京政府高层不断高喊“美国及北约干掉俄罗斯后下一个就是中国”，用意就是想把中国拉上俄罗斯这台破旧战车。中国若与俄罗斯为伍，就是引狼入室。中俄之间根本不存在切实的“唇齿”关系。 俄乌战争将引发中俄关系重大变化。一方面，俄罗斯已经成了中国的损友，而非益友，成为中国发展及处理国际关系的沉重负担，影响到中国当下整体发展战略部署及国际事务处理的进退。另一方面，普京是个“阿斗”，是烂泥巴扶不上墙，除了耍点“核讹诈”，毫无国际政治的全局认知与现实处理能力。 基于这两点，实际上，中国最终只能把普京（俄罗斯）扔下“船”。让俄罗斯损害整个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全中国人民不会答应。 俄罗斯彻底丧失在全球的国家份量，只是时间问题。独联体国家对莫斯科的依恋不复存在。独联体与莫斯科之间本就是一个“江湖”关系，没有任何政治、经济及军事上的实质性权利义务。莫斯科当年之所以在解散苏联的同时，又搞一个“独联体”，就是一方面不想承担对苏联各共和国的国家主体责任，另一方面又担心失去各共和国拱卫而没有安全感。说白了，莫斯科就是想吃白食。现在，各共和国更加看清了莫斯科那一帮人既想当老大，又不想担责的本质。 乌克兰战争的性质，是一场违背人类道义与国际关系基本准则的民族侵略战争，是出于一己私利，为了土地与人口，而非为了人类的共同或者相与发展。俄乌战争对人类未来发展方式及方向，已从正反面提供了现实教材，主要体现在： 一、掠夺土地不再是人类的主要“发展”模式。土地掠夺一直是早期社会的发展模式。随着文明与科技进步，人类已充分认识到，虽然土地和人口是国家存在的必要条件，但知识、科技、文化与教育才是决定国家或地区发展水平的根本支撑和标志，人才、技术与资金只会流向高科技、高文明与高教育水平的地区，而不会流向即便土地广袤但落后而野蛮的地区。 二、核武器提供的安全价值将显著降低。传统思维将拥有核力量视为安全保障。但现实是，第一、谁都不可能任意发动核战；第二、发展核威胁及使用核武过程本身，首先毁灭的恰恰是自己。现实与未来社会，恰恰是那些没有核力量的国家及地区，即便是一个土地和人口不多的小型国家，却能以高度文明与发展水平，将所谓的核大国抛向文明与发展的下游。 三、人类的基本道义与秩序不可颠覆。俄罗斯在乌克兰陷入困境，表面上是由于乌克兰得到美国及北约的巨大支持，但问题实质是俄罗斯的行为不符合人类正当道义，不可能成为人类的发展主流，而众叛亲离。 四、人类命运与共，一国不可能独存与发展，这是不可违背的基本法则。无论乌克兰或俄罗斯都不可能独自存在与发展，任何违背这个法则的自私行为，必然被反噬乃至自取灭亡。 美国正迅速适应并主导调整新的全球发展形势，通过俄乌战争更进一步确立在全球的重大军事影响力，欧洲更加认为没有美国不行，没有北约不行；通过启动印太经济框架，驱动调整印太区域经济发展结构及方向，彰显经济领导力。这些对中国而言，都是必须引起高度自我警惕、自察而应当有所作为的。 俄乌战争已引发全球社会发展理念及方式的重大变化，引发国家关系与秩序重组。全球更清楚认识到，极权与独裁体制将日益衰落，政治民主、社会法治与自由市场经济这三大人类发展体制，既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实现文明富强的根本保障，也是全人类最终走向有序与和谐发展的必然前途。 （作者是北京学者）

黄元：俄罗斯如何获得重生

俄罗斯是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现在，我们非常有必要具体了解一下它的土地究竟是怎么得来的，它究竟是怎样的民族？中国古语：天下者，惟有德者居之。西周文献《易经》第二卦：君子以厚德载物。在中国文化语境里，德的最高境界是指一个人的认知及言行，具有遵循天道运行法则的内在智慧，富于成就之态与发展生机。俄罗斯到底是个有德民族，还是个无道之国？ 据史料，俄罗斯国家历史迄今不足600年，19世纪之前长期处于农奴制。俄罗斯民族有两个重要历史特征：一是长期以砍伐森林、饲养牲畜与渔猎为生；二是善于流动，从未停止扩张，被称之为“液态生物”。 第聂伯河有一条支流叫罗斯河，这里是斯拉夫东支（安特人）部族罗斯人居住地，俄罗斯与白罗斯名称即源于此河。罗斯人以基辅为中心，史称基辅罗斯。9至10世纪，基辅罗斯国家诞生。1219年至1224年间，蒙古帝国铁木真（成吉思汗）率军西征，跨过高加索山脉，进入黑海以北地区。1235年至1245年间，成吉思汗孙子拔都率军第二次西征，占领基辅及莫斯科城，征服波兰，兵指维也纳与威尼斯，击败神圣罗马帝国联军，1243年在伏尔加河下游萨莱建立钦察汗国，辖治罗斯诸公国。部分罗斯人建立钦察汗国下辖的莫斯科公国，今日俄罗斯由此发端。

14世纪开始，莫斯科公国伊凡一世骗取钦察汗国信任，获得代向各公国收税的权力，逐渐开始领导罗斯诸城邦。1473年迎娶拜占庭末代皇帝君士坦丁侄女索菲亚公主为妻，此后以拜占庭东罗马帝国（东正教）继承者与保护人身份出现，自视为罗马第三帝国。索菲亚按照以希腊文化为主体的拜占庭规制改革莫斯科宫廷礼仪，莫斯科逐渐显现大国作派。伊凡三世仿效蒙古政治与军事体制，任命各地行政长官，建立中央集权国家，并开始四处扩张，1497年颁布推行全罗斯法典。 1547年，伊凡四世称沙皇，建立独裁统治，公国改称沙皇俄罗斯。1581年，伊凡四世派兵越过乌拉尔山，占领西伯利亚动植物资源，开始由欧洲进入亚洲。1721年，彼得一世赢得与瑞典王国进行的大北方战争，元老院授予其“全俄罗斯皇帝”头衔，俄罗斯帝国出现。亚历山大一世时期，参与全欧洲抵抗拿破仑反法同盟，战后成为同盟领导者，长期充当“欧洲宪兵”角色。16世纪中叶至二战时期，俄罗斯侵略足迹遍及欧亚及北美，西侵波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瑞典、芬兰、挪威等波罗的海沿岸国家，南取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罗马尼亚、白罗斯、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土库曼、车臣印古什、土耳其、伊朗、阿富汗等中亚及东欧地区，东指日本海、北美地区（1867年以720万美元将阿拉斯加卖给美国）。 侵占中国土地尤多 俄罗斯侵占中国的土地尤多。17世纪中叶至20世纪上半叶近300年间，俄罗斯及苏联先后通过中俄尼布楚、恰克图、瑷珲、北京、伊犁等条约及喀什噶尔界约等一系列掠夺性条约，包括策动外蒙独立，从中国掠夺或者使中国丧失的土地，从太平洋沿岸到帕米尔高原，总面积达588万多（此数字有争议）平方公里。18世纪中叶，俄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曾试图夺取中国黑龙江作为俄罗斯“远东政策中心”。 中国作为主张人类命运与共的全球负责任大国，无论基于民族历史还是联合国宪章，都应当明确表态强烈谴责俄罗斯入侵主权国家，这事关中华民族及全人类的根本利益。二战期间，在美国与欧洲帮助下，希特勒占领莫斯科计划破产，苏联战后作为联合国创始会员国及常任理事国。二战后，美国在欧洲实施马歇尔计划，重建欧洲。为实现美欧防卫协作，美国于1949年4月主导组建北约。莫斯科为抗衡北约，于1955年5月组建华约政治经济军事同盟。 苏联（莫斯科）毫无推进区域及全球治理文明进步的正当作为，只是继续东斯拉夫人侵略本性，四处侵略。1968年，苏联率军入侵华约成员国捷克斯洛伐克。20世纪40年代，斯大林血洗车臣，车臣人口丧失40%（近20万）。苏联还不断侵扰包括中国在内的“社会主义”体系成员国。莫斯科毫无向心力可言，各加盟共和国纷纷脱离苏联而独立。1991年，华约解散，苏联解体。苏联继承者俄罗斯，2008年8月军事入侵格鲁吉亚，2014年3月军事入侵乌克兰克里米亚，今年2月再次入侵乌克兰。乌克兰是经1945年2月雅尔塔会议确立的联合国创始会员国。俄乌白三国于1991年12月8日签署的“别洛韦日”协议宣布，解散苏联，成立没有国家主体权利义务的独联体，忠于联合国宪章，尊重独联体成员国领土完整与边界不可侵犯。 对人类文明贡献很少 二战之前的人类历史严重无序，各地任凭国力弱肉强食。俄罗斯正是在这样的历史阶段，通过欺诈及武力，以莫斯科为据点，向西、南、东三个方向肆意扩张。现俄罗斯全境，几乎皆由侵略所得。俄罗斯既没有从罗马、希伯来、基督教等欧洲文明元素中吸收有效养分，也没有从拜占庭希腊文明中获得深厚内涵，更没有从中华文明中汲取良好滋养。如今的俄罗斯仍然只是一个主要依赖于石油、天然气、动物皮毛等天然地理资源生存，而文明自觉与发展能力很低，尤其对人类整体文明贡献很少的落后民族。俄罗斯现已是在西方文明与东方文明之间的一小块边缘文化沙地。 俄乌战争将成为俄罗斯沉重的持续负资产：一、加剧俄罗斯经济持续深度危机与衰退；二、加剧俄罗斯内部民族危机及矛盾；三、增加独联体国家对于莫斯科的离心力；四、增加人才流失。据报道，自3月份已有超过20万专业人才逃离或者移民；五、增强北欧、东欧及波罗的海沿岸国家依赖或者加入北约的决心；六、加深欧洲因乌克兰难民危机及巨大地缘安全威胁，而对俄罗斯的持续戒备与忌恨；七、加深美国及北约长期孤立与制裁俄罗斯政策的坚定；八、长期遭致国际社会的不信任。 俄乌战争是人类野蛮与文明相较量的延续，将导致俄罗斯及区域与全球大势的深度历史性变革。其中一种可能情形是，俄罗斯国内发生类似当年列宁领导发动十月革命那样的政治及军事革命，推翻普京独裁政权，结束对外侵略，重建国家发展体制，车臣等一大批联邦共和国及州或者边疆区，脱俄独立。俄罗斯回到公国时代（约24万平方公里）的欧洲区域国家，通过改革，逐渐发展成为一个政治民主、经济自由与社会法治的现代文明国家。俄罗斯民族由此获得重生。 作者是北京学者 牛津大学全球领导力与“一带一路”博士后

黄元：文明与野蛮的较量

俄乌战争持续两个多月，莫斯科已日益显现出其在政治、军事与经济上的一系列窘迫，似乎正在为如何体面地结束战事而焦虑。普京已急于向基辅寻求一个谈判的机会。 俄罗斯银行家廷科夫（Oleg Tinkov）最近通过媒体表示：“这个国家的所有东西，在裙带关系下都是狗屁且龌龊，军队怎能变好？在俄罗斯，90%的人都反对这场战争，其余10%是蠢人。” “危国无贤才，恶政无善人”。高等级的人，内心充满爱，为了爱去解决问题；低等级的人，心里装满了恨，为了恨去制造事端。普京不属于前者。他不明白，子弹打不穿人心。普京已经把俄罗斯从沙皇时代及苏联“积攒”下来的政治及军事“遗产”消耗殆尽。他是一个“败家子”。

普京发动军事入侵乌克兰，既野蛮又轻率。他已经启动了让本人及俄罗斯从此走向根本性衰败的进程。这绝非主观期待，更不是一个诅咒，而是基于一系列现实逻辑。普京想继续重复东斯拉夫、沙皇等原始低等级生态方式，无知及无视于人类发展至现阶段的文明主流。但历史不会再重现。 在政治上，普京至少已经犯下五项致命性战略错误：一、军事入侵主权国家，挑战联合国宪章与现代国际文明秩序，处于国际刑事法院指控与审判的被告地位；二、对乌克兰人民守卫国家主权与领土家园的坚强意志和能力缺乏战事评估；三、对包括美国及北约在内的国际社会，对于乌克兰的支持与对俄罗斯可能制裁的系统反应，缺乏系统认识及应对方案；四、对俄罗斯本身的常规军事能力缺乏现实认识；五、不敢直指布鲁塞尔（北约总部），而借入侵乌克兰以挑战北约，是一种恃强凌弱的低级流氓行为，显现色厉内荏，处于道德低洼。 在军事上，正是基于上述致命的战略性错误，普京于2月24日出兵乌克兰，气势汹汹，试图速胜，但无论在整体决策部署上，还是调兵遣将及具体战役实施上，都犹如一个醉鬼上街，毫无章法，无不一败涂地。可以说，普京在一系列政治与军事现实上，都缺乏最基本的可行性评估。据媒体报道，在卢甘斯克，俄军甚至因找不到乌克兰防卫部队的准确位置，而强迫当地居民伪装寻求乌军庇护，试图以此找到乌军位置。 普京及其曾经的“代理总统”梅德韦杰夫，先后向欧洲与乌克兰发出核威胁。这说明莫斯科已经失去了在政治、外交与军事上的常规运行能力，只能气急败坏地选择自杀式袭击（同归于尽）。他们已经糊涂到了连这样一个基本常识都不顾，即在他们按下核按钮的同时，意味着莫斯科也将成为核打击的目标。 应当看到，北约东扩的其中一个重要内涵，是民主、自由与发展的东扩，是对于极权政体与落后发展模式的限制。虽然，也要防止与遏制美国霸权主义在全球及有关区域内的泛滥，但也必须认识到，美国现在是驱动全球理性发展道路上不可替代的中坚力量。如果任由普京横行，世界将会怎样？北京就会安全吗？莫斯科对于中国，除了想利用和欺骗，还会有什么呢？看看中国的高中历史课本就知道。忘记历史，就意味着对于国家的背叛。 1776年，世界上诞生了两份重要文献，6月在伦敦出版了亚当·斯密的《国富论》，7月《独立宣言》在美国问世。这两份文献标志着自由市场经济与主张“人人生而平等”的民主政治的理论和实践，开始双轮驱动全球治理与发展模式的崭新征程。再加上欧洲中世纪末罗马法复兴及思想启蒙运动而产生的欧洲法治进程，及由罗马（大陆）法系与英美（普通）法系为基础推进的全球法治体系建构，意味着经济自由化、政治民主化、社会法治化作为现代人类文明的三大柱石，得以在全球确立。 20世纪上半叶以来，全球民族独立、政治民主、社会法治与经贸自由的主流进程，不可阻挡。虽然，民主与集权、自由与垄断、法治与人治之间的斗争，仍然在许多地方对峙，但民主、自由、法治的阵地在不断“东扩”，集权、垄断与人治的逼仄也越来越惶恐。 对中俄采取不同战略取向 二战后，人类历史进程产生了两个重要事物：一是，联合国的诞生；二是，以美国与欧洲为主体的民主政治、自由市场经济、法治社会体系出现，并由美国主导建立了全球无可匹敌的北约军事力量。 前者，人类有了基本的公义框架及道义场所；后者，美国及北约有能力阻止乃至击溃任何个别及区域国家严重挑战国际公义的行为。后者也意味着，普京想继续重复东斯拉夫及沙皇旧梦已经行不通，美欧在未来全球治理体系中的主导份额，将可能继续扩大。 俄乌战争也显然已经让美国的全球战略作出重新调整，思路更加清晰，即西方将由此对中俄采取不同的战略取向。西方认为，俄罗斯已成为一个没有可塑性和成长性国家，已经失去与之共存和合作的价值基础，且俄罗斯已成为全球可持续发展进步的十分危险的破坏者。对于俄罗斯，只能围堵与孤立。 中国与西方之间的芥蒂，主要是基于中国对19世纪欧洲侵略历史的痛楚记忆，与20世纪上半叶国共两党内战时期美国是国民党盟友，以及现在国家政制仍然存在差异这三大因素。美国也忌惮中国的崛起，会整体损害其发展利益乃至取代其全球霸权地位——这是美国绝不允许发生的。但中国与欧美之间，实际上并没有明显可见的领土、主权及军事安全威胁。 西方与中国之间的未来相处之道，应是促进彼此政治、经济治理体制改革及矛盾化解，增进发展融合。中美之间，中国当汲取西方文明之积极精髓，美国应吸收中华文明之仁义礼智信内涵，相互砥砺，共同推进人类和平有序的可持续发展环境建立。在这样的理念下，由台湾问题可能潜在与引发的系列矛盾，也可以通过政治谈判得以化解与处理。中美及中欧之间，矛盾可控，前景可期。 作者是北京学者 牛津大学“一带一路”博士后

黄元：乌克兰战争牵动中国惨痛记忆

北京冬奥会刚闭幕第四天，冬残奥会即将开幕之际，普京便悍然出兵乌克兰，入侵一个联合国成员国。这既是对北京“奥林匹克休战协议”与联合国宪章的违背，也是对与北京“友谊”的无视和背叛。

普京出兵发动对一个主权国家乌克兰的军事入侵，其原始意图在于，以一个“高大”君主的身份教训乌克兰，让乌克兰臣服而成为没有独立国家意志的政治附庸，或者说使其成为俄罗斯面向北约的屏障；同时，为普京完成修宪后再连任捞取政治资本。 2014年2月，俄军以伪装方式突袭占领克里米亚。同年3月，克里米亚经“全民公投”，宣布成立克里米亚共和国，加入俄罗斯联邦。该年3月27日，联大通过决议，认定在克里米亚举行的脱乌入俄“公投”是一次“破坏国家领土完整与违反国际法的不合法投票”。普京这次对乌军事行动，还能再次以这种“不合法”的方式如愿以偿吗？

当莫斯科提出要乌克兰实行去军事化及中立的时候，人们也不禁要问：这不正是应该由乌克兰向俄罗斯提出来的合理要求吗？中国有一句谚语：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如果在这个人类世界，强权即是公理，奥林匹克运动比赛规则就不再有意义，人类文明只能让渡给野蛮，且将永远停留于低等动物界的无序状态。 选择什么朋友，与谁在一起，是一个人或者国家的最基本权利之一。乌克兰人民有权选择自己国家的发展道路及与谁盟好，而非受迫于人。显然，在现阶段，乌克兰若与俄罗斯在一起，则意味着与贫穷、落后及野蛮为伍；入欧则意味着与先进、发展相伴。 根据俄罗斯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经济数据，俄罗斯2021年经济增长约为4.7%，国内生产总值（GDP）总量约为1.775万亿美元。这个数字，还不及中国一个经济大省（广东省1.92万亿美元或者江苏省1.798万亿美元）。 普京挥师乌克兰的行为，给许多曾经对普京怀有好感的中国人带来无法弥补的情感伤害，认为普京不再值得尊重。普京及俄罗斯在中国大多数国民心中的形象已经受损。普京缺乏一个基本的常识：俄罗斯须要与其他民族共同生活在这个地球上。 在中国，任何一个受过高中本科以上教育的人，都十分清楚俄罗斯在中国清朝时期，大肆侵略与掠夺中国大片领土的史实。俄罗斯本就是一个侵略成性的民族。 据大致统计，在中国清朝，俄罗斯直接或者间接从中国掠夺的土地，自贝加尔湖（清朝之前多称北海）及以东广大地区，至太平洋西北部的库页岛（俄称萨哈林）等，包括策动外蒙于1921年独立（退居台湾的国民政府从不予承认），总计达150万平方公里。 当今的中俄关系，基于昔日中苏关系，基于中国在20世纪上半叶国内革命时期，曾经借鉴于列宁领导的俄国十月革命，曾经彼此有一个共同的老祖宗马克思。但毛泽东等中国领导人在建国后很快发现，苏联不但违背了《共产党宣言》谋求人类解放的基本“社会主义”理想，且无时无刻以“老大哥”身份欺凌包括中国在内的“社会主义”成员国，甚至觊觎成员国领土。在1968年，苏联军事入侵当时的捷克斯洛伐克。1969年，苏联武装入侵中国黑龙江省珍宝岛，被中国边防军击退。 上世纪60年代，莫斯科与蒙古军事结盟，长期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意图侵略中国。毛泽东向来访的国际友人表示，准备苏联来打。周恩来在国际场合公开指称苏联是“社会帝国主义”。据不完全统计，1960年至1969年间，苏联向中国挑起的边境事件达6000多起。 北京举办冬奥会，特别重视普京，把他请到北京，与他签署了《中俄关于新时代国际关系和全球可持续发展的联合声明》及一系列重点领域合作文件。然而，北京冬奥会刚闭幕第四天，冬残奥会即将开幕之际，普京便悍然出兵乌克兰，入侵一个联合国成员国。这既是对北京“奥林匹克休战协议”与联合国宪章的违背，也是对与北京“友谊”的无视和背叛。 莫斯科应切实尊重与中国的关系，而非两面三刀地利用中国。中国道义文明悠远，向来主张“仁政”，主张以仁义治理天下，即便迫不得以，须通过军事手段解决问题，也主张师出有名，出仁义之师，这也将是人类最终正道。中国不会被莫斯科“带着走”。 现存全球最早军事理论著作《孙子兵法》有言：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中国古代军事著作《司马法》认为：国虽大，好战者必亡。 违悖天道与人类正当道义的任何个人及国家，绝不会有好下场。人类历经千年战事认识到，战争既不能解决人类的生存问题，更不能解决人类的可持续发展问题，相反还带来更多发展障碍。最终，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之间的关系，秉持道义才是正途。 人类的正道绝非掠夺，而是如何彼此合作、相与共处而生产出美好的文明。全球迄今，谁能推动与主导全球物质和精神文明的发展进程，谁便能获得令人信服的领导力，而绝非是欺凌与掠夺的“能力”。 俄乌战争也说明，在20世纪上半叶由欧美主导建构的基本全球秩序，现仍然由其掌握。欧美作为民主社会，虽然存在这样那样的许多问题，但不能否认，其中已经包含许多人类生活不可逆的发展要求，譬如市场（自由）经济、法治社会、民主政治。在这一波全球疫情的肆虐面前，民主社会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消极面，集权体制表现出一些抗疫防疫优势，但这并不能就此断言评判。全球治理，人类自我管理的可行方式，还须人类共同进行理性反思与抉择。 普京给全球带来了什么？俄罗斯本国的富裕？人类的和平与发展？不但都没有（至少都不明显），相反，却在不断推高国际关系的紧张、无序及军备竞赛。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后，欧洲开始增加军备。2017年至2021年，欧洲占全球军备的交易额从10%上升至13%。现在，欧洲国家将新购美制F-35战斗机、导弹及其他重型武器。俄乌战争或使欧洲对俄军事战略，由防御性转向进攻性。当年，希特勒就曾计划占领莫斯科。 俄罗斯若要比较体面地结束俄乌战事，且尽可能减少对俄罗斯民族可持续发展的重大损害，符合人类道义且比较可行的做法，是尽快结束战事，立即无条件撤军，在遵守联合国宪章与乌克兰国家主权前提下，推进俄乌实质谈判。 作者是北京学者 牛津大学“一带一路”与全球领导力 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