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大本营纽约投靠社会主义

11月4日,34岁的佐赫兰·马姆达尼(Zohran Mamdani) 在纽约市长选举中获胜,当选为纽约市第 111 任市长。他将于 2026 年 1 月 1 日宣誓就职,届时他将成为纽约市近百年来最年轻的市长,也将是纽约市首位穆斯林市长以及首位南亚裔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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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某个社区代表,也不是某个边缘小党的吉祥物,而是纽约市历史上第一位公开以“共产主义者”自居的民选市长。马姆达尼竞选演说现场,上万名年轻支持者高举“向富人征税”的标语,声音像潮水一样拍击着华尔街的玻璃幕墙。

我在手机屏幕外,却闻到一股比哈德逊河还冲的腐味——那不是新鲜空气,是尸体味儿。

纽约,这座曾经代表自由资本主义大本营的城市,正在众目睽睽下给自己放血,把自己的天空染成赤红赤红的。今天,我们一起剖开这具还在抽搐的“大体老师”,看看到底哪根血管被第一次割破,才让血淌了八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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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刀:割开“租金稳定”的动脉——1943年的“临时”冰毒

1943年,二战正酣,联邦战时价格管制办公室(OPA)把纽约纳入全国租金冻结名单。理由冠冕堂皇:不能让“贪婪房东”发国难财。官方文件白纸黑字写着:“紧急状态结束后即行解除。”

但故事就像纽约地铁里的老鼠,一旦钻进去,就再也拉不出来。

1945年8月,日本投降,战时管制纷纷松绑,唯独房租像被焊死的铁门。原因很简单:纽约租客占比高达75%,任何政客敢喊“解冻”,等于政治自杀。于是“紧急”被一再续命,最终演化成一整套《租金稳定法》《租金管制法》《紧急租户保护法》——八十年过去,仍带着“紧急”二字,堪称法律界的“活化石”。

今天,布朗克斯区康考斯社区,一位87岁的老租户每月仍缴375美元,租约是1952年签的。她住的两居室,曾能俯瞰公园绿地,如今墙皮像鱼鳞一样剥落,厨房天花板长期滴水,形成一条黑色“瀑布”。

房东是新泽西一个小企业主,年收租金4500美元,不够支付房产税(6000美元)和市政供暖(2800美元)。他做了任何理性人都会做的事:放弃维修。电梯停在1968年, Nixon 任内的检验合格证仍贴在轿厢里,像一张过期彩票。

整栋楼有48套公寓,其中32套“受管制”,16套“市场价”。市场价部分,一居能租到2300美元,却被“管制”部分的亏损持续抽血。房东曾提出“买断”——给老租户10万美元搬出去,被租户委员会一口回绝。于是整栋楼进入“冷爆破”:物理结构还在,价值却像被酸液一点点蚀空。纽约全市像它这样的“僵尸楼”超过6100栋,涉及60万套单元,占出租存量的15%。

更荒诞的是,法律还规定:只要租户不离世或自愿搬出,租金涨幅被锁死在1%—3%之间,远低于真实通胀。于是出现“租传三代”:祖母去世,女儿继承;女儿去世,外孙继承。一套公寓的“继承权”在黑市能卖到15—20万美元现金,法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打击”等于承认制度本身在制造腐败。

当价格信号被彻底阉割,市场不再是用脚投票,而是用“脚”跑路。1970—2020年,纽约五区净流失150万中产阶级,同期新增180万极贫与极富人口,形成一条U型社会曲线。租金管制不是“穷人保护伞”,而是“中产断头台”——它把中间层挤走,把城市两极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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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刀:挑断“中央规划”的神经——摩西的推土机神学

有人嫌租金管制不够刺激,1950年代又请来“推土机狂魔”罗伯特·摩西(Robert Moses)。此人42年未参选,却掌控了12个州级机构、6个市级局署、483亿美元联邦拨款,堪称“影子市长”。

他的代表作——克罗斯-布朗克斯高速(Cross Bronx Expressway)——长7.2英里,却像一把电锯,把曾经繁荣的工人阶级社区齐腰锯断。为了这条路,5000户家庭、1000家商铺被强制搬迁,犹太面包房、意大利肉铺、波多黎各舞厅一夜之间化为瓦砾。摩西公开宣称:“你不能做煎蛋而不打破鸡蛋,城市就是煎蛋。”

鸡蛋确实破了:搬迁户被塞进新建的“塔式公屋”,24层、600户、电梯三天两头坏,走廊成了毒品交易所。1977年,卡特总统到访布朗克斯,镜头里一排排烧空的“火烧楼”震惊世界——那正是摩西“煎蛋”留下的壳。

摩西更大的手笔是“公共住房计划”。1949—1974年,纽约建成17.4万套公屋,相当于一座匹兹堡的人口。设计图纸千篇一律:红砖、长走廊、无阳台、无门禁。和我们当年的筒子楼如出一撤。

规划师们坚信“阳光+绿地”就能孵化新市民,却忘了人类要生产和交易,更忘了给人留尊严。那些阳光和绿地只能留给犯罪分子,成为最黑暗的地方。结果,这些塔楼成了犯罪学教科书里的“垂直贫民窟”:

  • 1989年,布朗克斯某塔楼一年发生126起持枪抢劫,平均三天一起;
  • 1993年,纽约市凶杀案2245起,其中38%发生在公屋半径200米内;
  • 2020年,NYPD 统计全市公屋枪击案占总量31%,而公屋人口只占7%。

摩西之所以能一路推平,靠的是《征用权》+联邦拨款的双引擎。在自由市场,一条公路若真有价值,开发商必须出价到足以让原住民自愿搬走;而摩西只需在图纸上画一条红线,再宣布“公共利益”,就能以低于市场价30%的价格强制征收。

成本被外部化,收益被内部化——典型的“计划经济学”操作。正如米塞斯在《人的行为》里写的:“计划者无法计算机会成本,他们只能把地图上的障碍物当不存在。”

租金管制摧毁了“供”,摩西规划摧毁了“增”,两者叠加,纽约住房市场变成一张被反复熨烫的塑料膜:表面平整,底下全是裂痕。1975年,财政破产那天,市长比姆(Beame)在日记里写:“我们花了200亿美元证明:中央计划能把世界金融之都拖进I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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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刀:剖开“思想脑”——1968年的“文化长征”

硬件被炸完,轮到软件。1968年4月,哥伦比亚大学学生占领校长办公室,抗议越战与“在哈林区建体育馆”(被视为种族隔离象征)。警方出动1000名防暴队员清场,712人被捕,校长办公室文件被烧成灰。战术上,学生输了;战略上,他们赢大了——

长发青年剪掉脏辫,走进研究生院,拿下PhD,再以助理教授身份“重返校园”。他们把广场上的口号,翻译成学术黑话: “砸烂资本主义” → “解构新自由主义霸权话语”; “黑人权力” → “非洲离散研究系”; “砸烂父权” → “酷儿性别批判理论”。 哥伦比亚、新学院、NYU 流水线生产“新教士”:知识=权力话语,白人/男性/资本原罪;经验=身份叙事,谁惨谁有理;解决方案=砸烂“系统”。

爱德华·萨义德1978年出版《东方学》,把“西方对东方的所有描述”统统打成“帝国主义话语建构”,为“批判理论”提供模板:

  • 压迫者(白人、男性、资本)说话=带原罪;

  • 被压迫者说话=天然正确。

    佐赫兰·马姆达尼的父亲马哈茂德·马姆达尼,正是萨义德同事兼思想继承人,其代表作《公民与臣民》把非洲一切问题归咎于“殖民现代性”。小马从小在晨边高地长大,12岁就能背出“话语—权力—抵抗”三联句,大脑操作系统早被格式化成“反市场”ROM。

1990—2020年,哥伦比亚大学人文社科系共授予博士学位4387人,其中38%论文题目含“race/gender/post-colonial”关键词;同期商学院博士仅923人。数字不会撒谎:象牙塔在批量生产“市场怀疑者”。当这些毕业生走进《纽约时报》、CNN、非营利组织、市议会,他们把课堂上的“受害者叙事”带进公共领域,形成“文化霸权”闭环。

2022年一项民调显示:纽约市18—29岁选民中,66%对“社会主义”抱有好感,仅42%对“资本主义”持正面评价。这不是一夜之间的“思想感冒”,而是50年“文化长征”交卷时刻。马姆达尼的当选,只是给这份答卷盖上公章。


第五刀:戳破“身份政治”的脓包——从“受害者联盟”到“租金抽取机”

硬件稀烂+软件重装,政治玩法自然升级。马姆达尼和他的组织“美国民主社会主义者”(DSA)把纽约切成一个极简二元结构:

  • 我们:租客、非法移民、少数族裔、LGBTQ、公共部门工会、大学青年;
  • 他们:华尔街、房东、开发商、警察、中产白领、任何年入超过25万美元的“富体”。

政策不再问“能不能解决问题”,只问“能不能制造租金(rent)”——可分配的利益包。于是出现一套“寻租四部曲”:

  1. 冻结租金:直接转移150亿美元现金流,从房东到租客,选票瞬间到账;
  2. 向富人征税:年收入>100万部分税率从3.9%提到14%,预计五年增收280亿,用于“全民托儿”“市营地铁”;
  3. 市营杂货店:政府直接租下空置商铺,以低于成本20%价格卖菜,与华人超市、 deli 抢生意,亏损由全体纳税人补贴;
  4. 社会住房发展局:取消私人开发,所有新盘一律“公建公营”,租金按收入30%封顶,缺口由市财政兜底——官方估算十年需4500亿,相当于再建半条地铁。

每一次干预失败,都被解释为“剂量不够”。租金管制导致供给崩溃?不是废除,而是“公地化”;富人征税导致资本外逃?不是减税,而是“出境税”;市营店出现排长队?不是关门,而是“扩大规模”。

米塞斯预言的“干预递增定律”活生生上演:“混合经济无法稳定,只能在一次又一次更疯狂的干预中滑向全面计划。”

DSA 还建立“街区委员会”替代社区董事会,委员由身份团体推举,拥有否决私人项目、分配公屋名额、裁定“微歧视”投诉的实权。政治学家帕累托早就警告:“当精英不再用生产性活动证明自己,就用分配性活动把社会切成碎片。”

纽约正在变成一台巨型“租金抽取机”:谁能靠近权力水龙头,谁就能喝到免费奶。

八十年前,纽约用租金管制给自己套上第一根绳索; 四十年前,摩西用水泥把绳索升级成铁链; 过去二十年,大学与媒体联手给市民大脑装上“反市场”木马; 今天,马姆达尼不是病因,是病危通知书上的签字医生。

如果你以为“毁灭”会是轰隆一声大爆炸,抱歉,现实是沙沙的——市政厅笔尖划过纸面,比任何炸弹都安静,比所有警报都致命。纽约的故事,不是大洋彼岸的狗血爽剧,而是写给每一座大城市的情书与悼词:

当“公平”成为干预的通行证, 当“正义”被当作寻租的遮羞布, 任何超级都市都能在一夜间从世界之巅滑向深渊。

技术上,纽约还有救:

  • 立即启动十年租金管制退坡,把“继承租约”货币化,允许一次性买断;
  • 废除421-a等扭曲补贴,改成一次性容积率奖励,谁建谁受益;
  • 取消分区容积率上限,让土地价格真实反映供需;
  • 把公屋打包成REITs上市,让住户拥有可交易股份,把“租户”变“股东”;
  • 在中学开设“市场与价格”必修课,把米塞斯、弗里德曼请回课堂。

政治上?没人知道。DSA 已控制市议会34/51席,州议会民主党团里28%是“进步核心小组”成员。下一次市选举,他们就能拿到修宪所需的2/3多数,把“私有产权”从纽约宪法里抹掉——别笑,加州已经在讨论“住房是基本人权”修正案。

请把这篇转给你最想叫醒的人——再晚,就真只能开死亡证明了。

毁灭,有时并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连串看似温柔的“为你好”,直到你习惯黑暗,再把灯永远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