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真的是监督政府的吗?当然不是!
议会,真的是监督政府的吗?当然不是!
现代议会制的起源是英国。
议会出现的原因是约束王权。英国王与中国的君王有所不同,那就是他们在平时并没有太多的征税权,他们有自己的私产,比如现在英王室依然有自己的祖产——温莎城堡和土地。
国王缺钱,那是一个常态,那缺钱花怎么办?借钱。
英国早在亨利二世时期就存在借助外来贷款来为了维持王室的奢侈生活。
甚至战争经费,都来源于借款。
英格兰征服威尔士的两次战争都是依靠里卡尔迪公司的借款。
第一次1276~1277年开支为2.3万英镑,第二次1282~1283年开支高达15万英镑。
而当时爱德华一世全年靠自己王室领地的收入也只有1.4万英镑。
为弥补战争经费缺口,爱德华一世除了征收动产税外,要求里卡尔迪公司预付了7万多英镑。
古代英国国王,并没有建立秦帝国一样的郡县制作为收税系统,因此,他们的税收能力是有限的,同时,他们还是分封制,也即,一国下面划分为无数贵族的领地。
那真要有大战争了怎么办?需要战争经费怎么办?
这时,就开始真正的大规模收税了。收税的对象是谁呢?是各个领地的贵族们。
但贵族们也不满,你这个国王要是太好战了,不是反击侵略,而是到处挑事怎么办?
那就要限制王权。
这时,议会就出现了。议会的功能,就是限制王权的征税权。
否则一个国王天天就要战争,要征人,要征马,要征粮草和金钱,贵族们就受不了啊。
那不得,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我们要参与。
你看,这时议会的逻辑很清晰。
第一、成立之目的,是确保国王不乱征税;
第二,只有纳税的人(税收净损失者)才能参与议会。
那么,这与现代议会有区别吗?可以说,已经进化成完全不同的物种了。
比如,欧洲某国议会出台一个政策,那就是给穷人发钱。
这个时候,你会发现,穷人们也有他们的代表在议会里,也就是税收的净收益者,他们成为了议会的代表。
在古英国的议会中,国王是税收的净收益者,他面对的所有议会成员,全部都是税收的净损失者。
但在当代欧美议会中,总统和政府是那个王吗?他们是税收的净收益者吗?不是。
净收益者,就在议会之中。
某一部分人,通过选票,将代表本阶层的人送入议会,并在议会争取自己的利益。
这个自己的利益,有两种:
第一、让自己的阶层成为税收的净收益者,或政策的净收益者;
第二,避免让自己代表的阶层成为税收的净承担者,或政策的受损者。
君王已经不是总统,而是议会的成员。
当美国议会通过了免除美国大学生贷款的决议时,代表这部分大学生的议员,即是君主,他们通过人数优势 ,成功地在这一事件中成为了君王,成为了税收的净收益者。
要如何免除大学生的贷款,那就是向另一群人征税,用这个税收来支付这笔贷款。
那么,请问,这时议会是在监督政府吗?当然不是。
议会就是一个君权争夺的场所。
等到另一群大企业利益的代表占上风时,他们要求管制处方药进入美国,要求管制外来的医生进入美国,以保持美国医疗的高价格。
这时,普通消费者成为了管制的净损失者,而这些医药大企业成为了管制的净收益者。
只要在议会里人数够多,那么,他们的君权有谁可以制约吗?不存在的。
那么问题出在哪了?为什么限制王权的议会制,发展成为了君权争夺的场所?
因为普遍的纳税机制。
过往,税收的净损失者是清晰可见的,就是贵族们的财产。
现在,税收向每一个公民收取,人人看起来都是纳税人。似乎每一个人都成为了税收的净损失者。
这就是普选的原理,你不纳税,你凭什么参与议会选举呢?
然而,这不是真相。真相是,尽管所有人都纳税,但在现代国家中,必然存在税收的净收益者,和净损失者。
比如,一个享受退休金的老人,这时,他已经是一个税收的净收益者了,他已经不再生产,那就不再纳税,即使有房产税的存在,但他拿到的退休金和医疗福利,远远大于他上交的房产税。
但他依然有选票。作为一名税收的净收益者,他就是美国社会的君王。
他需要选举一个人,代表他的利益,征收更多的税收,以保持他的免费医疗福利,及从政府财政支出的退休金。
从不纳税即无代表的角度看,他是不配成为合格选民的。
普选制,而不是真正的纳税人制度,导致了在议会中出现了大量的君主的代表。
原来议员与君主是对立的,议员要制约君主奢靡的生活支出及扩张无度的军事野心,但现在,议员就是君主。
那么另一群人的代表呢?总有税收的净损失者也会有代表选入议会。
比如,美国的中产阶层,他们的生产率更高,产出更多,但被征收的税收也更多,他们往往是税收的净损失者。
美国不是一个中产阶级占比高的地方吗?为什么他们的税收还是这么高?
因为在议会中,有无数的议案,议员们有无数的主张,中产阶级,只能挑选一个自己最关注的问题作为价值排序第一的主张。
支持禁枪的,就选民主党,支持减少枪支管制的,就选共和党。
税收问题,反而成为次要问题了。
在一些禁枪和堕胎问题上,议会中会有反复,一会福音派占据了君权,要求全美堕胎都是非法的,一会控枪派占据了君权,要求全美管制枪支。
由于议题众多,政府权力太大,管辖事务过多,议会的控税功能在无数的议题中被边缘化了。
同时政治还可以制造出君主。
拜登,就说要向美国富人征税,富人的标准由他来划出来,这样只要允许划线,那么永远就可以制造一个少数富人的范围出来,这样,议会中就能得到大多数人支持。
既然大多数人可以得以享受富人的财产,成为税收净收益者——君主,那为什么不做呢?
你认为,大多数人在这一机制下,能控制住自己当君王的心吗?
于是,大规模的对少数人的税收剥夺开始了。
美国在二战时,最高个人所得税率达到到90%,这意味着最富有的人的收入九成要征走,二战结束后,在70%税率这个幅度下也持续了二十年。
法国英国最高个人所得税率都曾经达到过80%左右。
这时的君王在哪里?在议会。
并不是政府这个机构在征税,政府中的政客不过是提议以吸引支持者,决策在议会。
因此,所谓的限制王权的议会,早已腐化变质了,议会就代表了君权。
古代的英王,只是一个君主,现代的君主,则是成千上万甚至上亿。
甚至每一个人都在某一件事上,成为了君主,在另一件事上,成为了被君主奴役的人。
所谓的议会限制权力,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你看看美国的各种管制法律,各种代表权力的规则,哪个不是从议会出来的,议会本身就是一个权力机构,你怎么会认为他在监督权力呢?
唯一现在还能起点作用的,是最高法院,依据美国宪法评判是否违宪。
但是议会也可以把这个宪法给改了。
所以啊,对抗权力的扩张,可不是某一种机制达成的。
甚至在这种机制下,反而成为了权力扩张的温床,和最好的机制。
能对抗权力扩张的只有一个东西,那就是普遍的观念,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一种所谓的制度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