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帝大选的思考

有网名调侃说,美帝大选主要是看喜欢川普的人多,还是讨厌他的人多。没拜登什么事。只要讨厌川普的人多,那拜登同志就躺赢。

中国人民自然也分成两派,喜川和厌川派。不过属于吃瓜加隔岸观火,又不能决定事件走向,主要是在网上吵、过下嘴瘾。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说明两点:

一、政治才是最精彩的大片;

二、对未来,一切皆有可能——任何对未来的预测,只能说概率。说得很笃定的,一般是博彩公司。

今天就八一八政治潜规则。

一、政治素人

所谓政治素人就是没干过政治的人。比如川普同志,以前连科长都没干过,就直接干上了总统,属于很典型的政治素人。也就美帝这样的国家,这种事能发生。要在传统比较浓厚的国家,基本上没戏。

政治素人的优点是不懂政治规则,缺点也是。

由于不懂规则,会让他们不按照牌理出牌,有时反而有奇效,比如对外不打常规战,搞地狱火。整得很多国家的老大真的怕他。无意中探索到了一个省钱又便宜的国际谈判筹码。

但有时,也会玩爆,自身承担巨大风险。最典型的就是疫情。疫情失控,无疑是老川最大的糟点。他的应对明显有问题。

本来疫情这种事,属于天灾和意外,美帝有专门的CDC负责。如果是个传统政治家,一般就让位于CDC专家,由他们在一线指挥——专业领域交给专业人士干,老板也得听专家的意见,是现代政治最重要的约定俗成。

但是老川表现欲太强,非要冲到第一线表达自己看法,非说病毒不可怕,“我最懂”,被媒体讽刺为“懂王”——老川在商业上是个厉害角色,但是商业领域和医学领域完全是两码事,生意专家不能去玩病毒——因为谁玩谁负责,一旦失误,自己就需要把所有责任杠起来。

最重要的是,一般职业政治家犯错的话,可以重来。政治素人不一样,他们在政界就没有什么根基,能真帮自己的人很少——更不要说担责这种事,那是要冒着牺牲政治前途风险的——所以政治素人是不能犯错的。一旦犯错,很容易被放大和清算。这是政治潜在的规律。

二、政治规则

为了说清楚政治潜规则,这里需要补充几个概念:

1、什么叫政治?

“政治”一词最早文字记载是在《荷马史诗》中,最初的含义是城堡或卫城。后衍生出政治、政治制度、政治家等词。是指城邦中的公民参与统治、管理、斗争等各种公共生活行为的总和。不同的人对政治的概念理解并不一样。比如哲学家柏拉图谈的政治,有点类似于“社会”的涵义。亚里士多德把政治与伦理分开,主要指国家权力。

中国古代文字中,能查到的“政治”说法,最早在《尚书·毕命》,有“道洽政治,泽润生民”;《周礼·地官·遂人》有“掌其政治禁令”。更多的情况下,“政”与“治”是分开的:“政”主要指国家的权力、制度、秩序和法令;“治”主要指管理和教化人民,实现安定的状态。

也就是说,东西方对政治的含义,一开始就有相通的地方,也有分歧的地方。进入现代后,随着学术理论发展以及全球被整成地球村,政治的概念逐渐趋同。主要内容包括:“权力结构”和“社会管理”。

2、什么叫规则?就是告诉你,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规则可以简单粗暴的分为:明规则,习惯,潜规则。

在政治规则中,明规则没啥可谈的,明确写在纸上的,比如法律、文件什么的,就属于明规则。这个谁都懂。我们这里重点谈习惯和潜规则——政治素人不懂的主要在这里。

比如,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就属于约定俗成的习惯——这是现代政治在分工越来越复杂的情况下,逐步达成的基本共识。它不会写在纸上,但干政治的都懂——不懂,跑到自己非专业领域瞎BB的,很容易自己把自己干翻。

比如我们某医院的菜领导,犯的就是这种错误。川普同志,也是。

川普的专业是商业,所以他能把经济搞得不错。但是他真不应该跑到非专业的病毒领域指手画脚——典型的政治素人特征。

3、商业规则和政治规则不一样。

商业规则以“做事”为中心,一般都是明规则,契约都写在纸上的。执行过程也需要尽量公开公正透明。

但是政治不是这样。政治是以“人”的管理为中心,人性就是不确定的,所以注定有很多不确定部分,晦涩而无法透明。它需要博弈,无法写在面上的博弈,就形成潜规则。

所以川普做事做得不错——这是商业风格带来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有的事,并非别人不会做,而是顾忌更多,而不去做——这就是潜规则范围。如果不懂,犯了禁忌都不知道。

三、潜规则

需要说明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潜规则。只是每个领域潜规则不一样。比如艺术领域,经常听见有人说某艺术家花心。我就乐。因为花心就是艺术领域的潜规则,不花心就没激情,创作不了好作品——接受不了花心,千万不要进入艺术领域。

所以不要一说潜规则,就想到多黑暗黑暗的事。由于人性是晦涩的,群体与群体不一样,国家与国家不一样——想象世界是透明的,或者应该透明运行的人,思维基本上还在幼儿园。

作为人类高级领域的政治,潜规则是必备。

举个栗子。有一部电影叫《国王的讲演》,背景是爱德华同志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娶个寡妇,干脆不干英国国王了。于是其弟弟阿尔伯特继位,即乔治六世。

阿尔伯特从小生活在哥哥的阴影里,加上有严重的口吃,根本不愿意接受王位。但是哥哥撂挑子后,他就必须承担起来。为此,他找妈妈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也没法推掉王位,自己差点崩溃。

乔治当上国王后,鸭梨山大。那时,国内公众对君主制的信心正处于低潮,甚至有人认为应该取消君主制,淘汰英国王室。在外,欧洲的希特勒又强势崛起,以“民选政府”、“国家主义”的姿态压迫传统国家……绥靖政策失败后,德国就开始毫不客气地打击英国——据说希特勒甚至明确告诫乔治六世:你这种落后的王室,赶紧滚吧(到澳大利亚组流亡王室)。现代社会没有你们的位置,是为我们先进的“民主政治家”准备的——幸好英国是个保守主义传统比较强大的国家,又有丘吉尔这样的强力政治家支持。英国坚定地站在了对抗希特勒的最前沿。

二战期间,乔治国王多次通过广播,发表激动人心的讲演,成功地鼓舞了英国民众的抗敌士气,成为英国人民勇气和毅力的象征。在皇权被削弱的大背景下,他用自己非凡的个人勇气和魅力,成功地恢复了君主制的声望。使英国王室,至今是英国政治最重要的“保守主义”压舱石——尤其是今天,在整个欧洲白左盛行时期,很多国家可能都保不住传统。唯有英国,只要白左翻不过英国王室,那英国就很难改变。

但实际上,乔治六世并非英明神武,相反,是个说话结巴,性格怯弱的人。他如何实现华丽转身的呢?电影《国王的讲演》就是讲这个:乔治六世自己不行,但会娶老婆啊。伊丽莎白皇后是个厉害角色,据说她拒绝了乔治多次求婚,后来乔治把他妈妈搬出来,才把老婆娶到手——说句实话,二战期间,英国就是有了伊丽莎白皇后和丘吉尔,才奠定了胜利的基石——老婆鼓励老公克服困难,她请了个语言矫正师来帮助乔治,教他如何克服说话结巴的毛病。

在电影中,乔治第一次发表讲演时,所有人都超级紧张,语言师就站在他对面,比划着手势,几乎是一句一句指挥着乔治念完讲演稿……第一次讲演成功后,乔治就越来越自信,讲得越来越好,逐步真变成一个自信和勇气的国王。

多句嘴,印度独立就是在乔治六世手上完成的。

奥斯卡大奖影片《国王的演讲》,国王和他的语言矫正师莱纳尔·罗格。

现在,我们来琢磨一下,如果英国人民都知道乔治是结巴、性格怯弱,还需要语言师教他说话——那么,国王的讲演还有鼓励效果吗?希特勒要知道乔治结巴,估计纳粹宣传部门早就满世界嘴炮了。

假如此时有个政治素人,知道国王在上语言矫正课,觉得惊讶,于是性格率直地“天真地”大嘴到处乱说——请问,他该挨巴掌吗?

这就是政治潜规则。没人告诉你,你也得知道,这事说不得!

假如你不懂,非要拍个照,发个朋友圈。那后果真的很严重,说不定军情六处就派出007把你干掉了——你说你冤不冤?

你要说,人家就是好率直,不会说谎,说真话而已,难道都不对吗?确实,放在明面上,你全对,一点也没错,完全符合小学生守则。但放在潜规则,就得干掉你,而且不会告诉你真实原因的——无法在明面上说的,都可以归在潜规则。

川普同志说,要“抽干华盛顿的沼泽”——这句话听起来很豪迈,但也就政治素人才敢说。很多人为他这句话欢呼。其实在我看来,假如老川真出了问题,这句话应该才是致命伤。

理由很简单,水至清则无鱼——个人与个人之间,都无法做到“至清”,一个人独处时,都可能讨厌昨天的自己,何况复杂的政治?

政治权力运作中,100%有晦涩的部分,本身就是权力的组成部分——这个绝对不是民主党,或者共和党某一方有,一定是双方都有。搞政治的都懂,到什么位置就是底线了,大家心照不宣……非要跳个政治素人出来说:搞个“至清”!

卧槽,结果一定是,大家都反对你。

四、博弈

一般潜规则出现的地方,是明规则不能覆盖的地方。

注意,潜规则并非没有规则,只是其规则跟明规则不一样。不能写在面上,而是多方博弈的结果,没有十分明确的边界,或者说边界可以移动。但是有底线。

假如出现突破底线的事件,那就得重新博弈。

这里,最重要的问题冒出来了:有人滥用潜规则怎么办?

这就涉及权力的结构和分权原则了。话题太大,这里没法展开。总体来说:在主动有序分权的政治类型中,由于各方权力来源不一样,能够互相形成科学合理的制衡,潜规则也是多年博弈形成的,大家都会互相监督,适可而止,无法滥用潜规则。

但是在被迫无序分权的政治类型中,科学的制衡无法形成,权力随时处于博弈中,滥用潜规则是必然。

最后再说下老川同志,明显在用商业原则干政治,所以带来了很多意外,为他圈粉无数。

比如他不搞国宴,请别人吃汉堡包——这是商业效率原则,吃饭耽误事。不过,话说回来,国宴是政治程序的组成部分,美帝作为一个大国,偶尔秀一下国宴还是应该的。一个都不秀,就太没大国范了。

老川对外谈判也用商业原则,效率很高,还是值得称赞的——比如奥托同学被朝鲜扣了,传统政治家都谈判不回来,老川就能谈回来。

再比如打击IS这件事,就可圈可点。

传统政治家老打不掉IS,老川一来就干翻了。但是,打完IS后,老川才发现烫手了。那些IS的俘虏们在美帝临时监狱,吃得白白胖胖的。每天养着,可大一笔开支了。怎们办?放出去,他们又要干IS了,不放出去,纳税人的钱,怎么能这样乱花?养这么一大帮极端分子?美帝撤军,难道解散他们,那不是白打了?或者带回美帝正规监狱?卧槽,这比自己一直反对的非法移民还离谱吧?要不悄悄突突了,尼玛谁敢,人权呢?潜规则都不敢。

所以老川赶紧致力于中东和平,条件就是“接收”这些战俘——你看,触碰国际政治潜规则了吧?很多事,都是干了才知道有多麻烦,在旁边嘴炮谁都会。

五、画蛇添足

老川带来的一些有意思的思路,相信聪明的政治家都会借用。至于很多人担心的,白左会不会改变美帝,这就很难说了。我们多次说了,人类历史总是行进在弯路中,本来就没有直路。未来各种变数都有可能,我们注定要见证历史。

其实,作为中国的吃瓜群众,大家认真琢磨下,为什么喜欢老川,喜欢他什么?或者为什么讨厌他,讨厌他什么?这恐怕才是正经。

美帝大选还在进行中,我们继续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