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常识家巴斯夏:《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
学好巴斯夏,走遍天下都不怕
从来没有哪个经济学家,能够像弗雷德里克·巴斯夏这样,将经济学讲得像通俗小说和讽刺小品一样幽默机智而简洁明快。他超凡的想象力和引人入胜的表达力,在令人捧腹之后总是带领我们进入思索之中。
在一个以晦涩难懂佶屈聱牙为深刻的时代和领域,这种写作显得是那样独树一帜而难能可贵。
巴斯夏最突出的特点是拥有超级深邃的洞察力,但是却可以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将其表达出来。他将“归谬反证法”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当他将归谬后令人瞠目结舌的结果呈现在你的面前时,你才会知道,那些政治宣传和知识分子所信奉和宣扬的东西,是多么荒唐可笑。
读懂巴斯夏,学会巴斯夏的方法,包装得再精美的政治谎言,都难逃你的火眼金睛;那些言之凿凿的经济谬论,都会原形毕露无处遁形。经济学,是我们理解现实世界的唯一可行工具。
让我们来领略一下巴斯夏的独特魅力吧。
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
巴斯夏最著名和令人难忘的就是《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他说:一个好的经济学家与一个坏的经济学家的区别就只有一点:坏经济学家仅仅局限于看到看得见的后果,好经济学家却能同时考虑可以看得见的后果和那些只能推测到的后果。
这篇文章的开篇,就是最著名的对凯恩斯主义“破窗谬论”的犀利批判。
一个淘气的男孩用石块砸碎了商店橱窗的玻璃。这时候第一个层次的分析是常识。对打碎玻璃窗而造成的财产破坏感到惋惜,对商店店主不得不花钱来修复橱窗表示同情。接着,第二个层次,凯恩斯主义者出现了,他们说,玻璃窗被打碎是值得庆幸的好事。因为,在修复橱窗的过程中,店主通过支出其货币而刺激了经济,使玻璃工匠和他们的工人得到了就业,而且还产生了令人鼓舞的“乘数效应”。
紧接着,第三个层次的分析家指出了凯恩斯主义观点的荒谬性。这些凯恩斯信徒集中于"人们所见到的一面”,却忽视了“人们所没有见到的一面”。他们只看到商店店主花钱修复其橱窗必然会为玻璃工匠创造就业,但是却没有看到,如果他不必花钱去修复橱窗,他可能会增加他的资本,提高每个人的生活标准,并因而在积累活动中增加人们的就业,而不是仅仅去试图维持当前的资本存量。或者,商店店主也可以将钱花在他自己的消费上,从而增加人们在那种消费品生产中的就业。
在另一篇文章中,他谈到了同类主题,问那些支持“破窗谬论”的国会议员:“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炸毁巴黎呢”?
巴斯夏感叹:“不幸的是,就是这样的经济理论,在指导着我们绝大部分的经济制度。”
丰裕和稀缺,到底哪个好?
你说这不是废话吗?肯定丰裕好啊,即便是和尚,也要吃饭的,谁会喜欢稀缺啊。
可是真的如此吗?你们真的喜欢丰裕甚于稀缺吗?
你们说,国内全是外国商品,一定要加关税阻碍外国更加廉价的商品进入,这就是在要求稀缺;你们看到别人钱多,就想通过法律抢过来给你们办各种免费的福利,结果大家都不愿意赚钱了,你们在要求稀缺;大家都在担心“生产过剩”啊,所以都很讨厌丰裕;工人不是在毁坏机器,大家不都是害怕技术进步会带来失业吗,可技术进步和机器带来的就是丰裕啊,所以大家都很讨厌丰裕而喜欢稀缺啊。
生产者们都希望涨价,知识分子都在关爱农民,说粮食涨价,农民就富裕起来了。可是粮食只有在稀缺时才涨价啊,所以你喜欢的是稀缺而不是丰裕。
你们为什么忘记了,农民其实就是他们自己生产的粮食的最大消费者。
接着他像萨伊那样指出:人们生产是为了消费,人既是生产者也是消费者。从生产者的视角出发,稀缺是好的,但是从消费者的视角出发,则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如果消费者可以以最实惠的价格购买商品,则会更加富有,因此对消费者而言,社会产品越是丰裕,他们就越富有,并且,这一结论适用于所有消费者。你不能从其中一方的利益来思考问题,而不从两方面来考虑整体的永久的利益。
贸易保护主义,反社会,反人类
巴斯夏举了一个立法者毕吉欧的故事,把贸易保护主义者的虚伪面目揭示得淋漓尽致。
作为一个生产者——农民,毕吉欧是个正常人,他千方百计改进生产工艺,使用更好的生产工具,总是希望用最少的劳动,换取最大的生产成果,没有人不希望事半功倍。
作为一个消费者,他同样总喜欢以最便宜的价格买到商品,没有人喜欢支出更多而获得更少。
但是作为一个立法者,他马上就神经错乱了:我难以理解低价理论,我希望面包更贵,工作更努力,并对贸易予以制裁。
巴斯夏讽刺道:如果他足够逻辑一致,那么他不应该使用犁,因为如果用人工翻整土地,无疑可以更好地满足他让面包更贵,劳动更艰辛的双重愿望。
如果他足够诚实,那么应该花最多的钱购买商品,别人要1法郎,他就给2法郎;葡萄牙的橙子比法国的橙子便宜,那么必须买法国的橙子。就这么干。
而所以贸易保护主义的政策,就是为了让法国人买更贵的橙子,而不能买便宜的葡萄牙橙子。请问:所有这些关税法律中,哪一条保护了穷人的利益?
那他作为一个立法者的时候,为什么就神经病地要求更多的劳动更少的产出,要求更高的价格,对外国商品予以制裁呢?
因为他站在生产者的立场上来思考问题,维护的是生产者的利益,成了生产者的走狗,从来不考虑消费者的利益。
然而这种“生产者的愿望”,是反社会的。
如果每位生产者的愿望都实现,人类将迅速退化到荒蛮时代。风帆将代替蒸汽,木浆将代替风帆,接着被四轮马车所替代,然后是骡子,最后是脚夫代替骡子。其结果是什么呢?巴斯夏一语中的:
稀缺会将人类赶出地球!
巴斯夏说:如果生产者得到了更多的货款,则消费者支付了更高的价格。这说明保护主义政策没有卵用,不公正地对财富进行了分配。劫匪干的就是这种勾当。
由此他提醒民众:每一个谬论都是劫掠的先导。朋友们,如果你在某次(生产者的)请愿中察觉到了谬论的存在,请捂紧你的钱包。
巴斯夏深刻地写道:保护主义与殖民主义不过是同一理论的两个方面。
如果信奉进口使一国变穷,出口使一国变富的保护主义观点,如果进口就是拱手出让本国的财富,那么理所当然地,要限制直至禁止进口;如果出口意味着得到了财富并使本国变富,那么名正言顺地,外国应该向本国开放市场,否则就不惜动用武力。
他一如既往地讽刺道:如果一项原则在国内贸易中有效,为什么就不相信这一原则在国际贸易中一样有效呢?如果关税能增进繁荣,为什么不在法国的每个省之间设立海关呢?如果关税和壁垒是有益的,为什么不炸掉运河、铁路、桥梁呢?它能实现与关税同样的目的。
劳动不是目的,财富才是目的
巴斯夏说,所有经济学谬误,都有一个突出的特点,把目的与手段倒置了,错把手段当成了目的。
一个政客之所以反对技术进步、实施贸易保护,意思是要保持就业水平,按照他们的逻辑应当是,不管收益如何,应该有更多的劳动。
但是人类的福利,到底是用财富来衡量,还是用劳动来衡量?难道我们每个人都做西西弗斯,才是幸福的?
劳动不是目的,只是获取财富的手段之一,为了保全手段而拒绝财富这个目的是荒谬的。如果本来两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现在有了先进的技术设备在一小时就能完成,那么节省出来的一小时就可以用来干别的,生产出更多的财富,或者直接用于休闲。人都很清楚,节约劳动是一种进步。
他由此展开了对劳动价值论的辛辣批判:如果“劳动密度”是财富的衡量标准,那么,英国制造100公斤钢铁需要8天劳动,法国制造钢铁需要16天劳动,因此,法国的财富比英国增加了一倍啊!
那么,应该用最多的劳动,换取最少的产出,才最有价值。我们应该渴望每一公顷的土地都颗粒无收,每一粒谷物都瘪瘪的。土地应该是贫瘠的,这样的话,就需要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劳动来满足人们的需求了,就能得出就业与非生产性程度成正比的关系了。
我们必须结束机器生产,生产力水平太高了,到处都是生产过剩啊,吃得太好穿的太考究了,物品供给太充分了,所以,必须尽快结束这一悲惨的现状,快马加鞭出台限制措施,确保多劳少得啊,劳动才是目的啊。
为了达到这个最终目的,我们要进一步期待人类智慧的退化或泯灭,否则人类只要有智慧,就无休止地追求更少的劳动与更多的产出,这可怎么得了!
卢德分子的荒唐可笑
在著名的《蜡烛生产商写给太阳的陈情信》中,为了保护蜡烛生产商的利益,必须关闭所有窗户,堵住所有能漏进阳光的缝隙,否则,太阳光进入房间,就损害了产业公平,导致蜡烛生产商失业了。
你们会说,这个过程消费者遭受了巨额的损失对吗?但是,你们不是要增加就业、发展本国工业吗?你们不是一直在禁止外国商品进入本国,这样对生产者有利吗,那有什么理由不阻止太阳光进入室内,以有利于蜡烛生产商呢?
里斯本的橙子价格只有巴黎的一半,是因为里斯本的阳光更充分,这都是太阳代劳的,你们不是对里斯本的橙子加征关税了吗?
巴斯夏在另一篇短文《人与机器之争与国内劳动与国外劳动之争》中,一针见血地指出:破坏机器与阻碍外国物美价廉的商品进入,背后所持的观点是一致的。为伟大的发明欢呼雀跃而又倡导贸易保护的人,是自相矛盾的。如果保护国内劳动免遭外国竞争是有利的,那么保护人类免受机器的排挤无疑是很有必要的。
巴斯夏首先举出了经验证据打了卢德分子的脸:如果发明的数量与人类劳动之间是此消彼长的关系,那么机器使用最广泛的地方,比如兰开夏郡,应该是工人数量最少的地方啊!
然后说,发明不好,落后的才是好,那么人类应该像个蜗牛一样回到壳子里。如果为了增加就业,为什么不把人们分为两群,一群砍断左手,一群砍掉右手,这样的话,一个人能干的事情,必须两个人才能干了,就业不是增加了吗?
最后展开了推理:假如法国人以每顶15法郎的价格购买1000万顶帽子,带来了1.5亿法郎的收入。由于技术进步了,帽子价格下降到了10法郎。这时候即便假定需求不变,那么消费者少花的5000万法郎,会用于购买其他商品以满足更多的需求。这些需求会创造出其他的就业,工作机会绝对不会减少。
巴斯夏说:技术发明和机器到底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必定有一个正确答案。如果有人说没有绝对真理,无法表态属于哪一种,只能说明人类的智识下降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
限制技术进步和机器使用的异端邪说,居然在法国立法机关一致通过,而他们既然说没有绝对真理,那么就是在合法地实施一些后果没有定论的法律,我为我的国家至今连“技术发明到底是好是坏”都分不清,而感到羞愧。
所谓的公平贸易、公平竞争
巴斯夏就像一个预言家一样,预见到了今日的所谓“耶伦式”的“公平贸易协议”:只有在“同等生产条件”和同等成本的情况下才可以称为自由竞争。如果一位卖者能更经济地将商品运抵市场,那么这位卖者就成为垄断者而不是竞争对手。如果取消保护,由于存在成本差异,外国商家将会占领国内市场并取得垄断地位。
我们看看巴斯夏是如何将这种流氓所定义的“公平”批驳得体无完肤的。
他首先再次强调,保护主义的倡导者无时无刻不是在为生产者着想的,并决然地不予考虑维护可怜的消费者。保护主义者还会提出一个论据,说赛马的时候,应当让马匹的载重是一致的,那么商业领域也一样。
巴斯夏说,我同意赛马的时候每匹马的载重都一致,是因为赛马的唯一结果就是比赛谁跑得快,胜败即刻见分晓。但是,如果你的目标是为了尽快得到一条重要而紧急的新闻,你是否会在跑得最快的那匹马的路上设置障碍,让它跑得更慢呢?
相信没有人愿意这样做。然而这却正是保护主义者的做法。他们忘记了生产的目的是为了提高人类福利,回避这个问题,就漠视和牺牲了这个目的本身。
种种所谓公平贸易的协议,无非是在说,你们的马比我们的跑得快,所以要砍断它一条腿,让它和我们一样慢,才叫公平。
比烂嘛。就像耶伦搞的全球最低税率协议,我美国抢得多,你爱尔兰抢的少,你必须和我抢得一样多,才叫公平。我这边生产效率低下,你中国生产效率高,所以我要对你加征关税,否则你不是来倾销了吗,我那匹蹩脚的烂马,怎么可能跑得过你啊。
巴斯夏得出了雄辩的结论:
1、“同等生产条件”的前提,破坏了交易的根基。因为让交易发生的,正是每个国家和每个人的不同。
2、一国工作机会不会因为优势国家竞争而减少。他论述了比较优势理论。
3、即便上述两条都不成立,保护关税也不会实现所谓“同等生产条件”。生产条件不会因为课税而有任何变化,变化了的只是销售条件。加征关税,并不会使里斯本的阳光变少(里斯本阳光充足因而生产橙子更有优势),只会使销售价格发生变化,最终使消费者负担更重,生活水平降低。
4、自由贸易可以使生产条件尽可能相同。除了运输费用不可避免,自由贸易可以消除一国民众生产生活的差异。
5、最后,处于劣势的国家从贸易中获益最多。
商品进不去,军队就会开进去
要是不自给自足,打起仗来怎么办?
面对这种陈词滥调,巴斯夏说,这种思维颠倒了因果关系。贸易导致了相互依赖的关系,这种关系是社会的精髓。人们不是因为战争预期而把自己孤立起来,实际上正是因为孤立行为而导致了战争:孤立使战争更容易发动,阻力更少,更受人们欢迎。
自由贸易之下,人人互利,无动机、无借口去发动战争,战争得不到支持而无迹可寻。
自由贸易是和平的永久保障。而孤立地自给自足,限制他国商品进入,是战争的导火索。
有人由此批评巴斯夏:你怎么能将国家之间的关系建立在庸俗而乏味的自利动机之上?难道不是慈善、友爱,和意识形态的对抗吗?
是不是和现在许多人说美国人发动对中国的贸易战是因为意识形态分歧一模一样?
巴斯夏说:何时我们才能不做这些幼稚的慷慨陈词?何时我们才能彻底改掉那些伪善的行径?何时我们的言行之间,不再有令人生厌的不一致?难道应该把每个人都描绘成不计得失的大好人吗?难道公众还看不清并厌恶这些满口仁义道德、自己却得益丰厚的作者吗?
仁爱,只不过是我们这个腐败时代的遮羞布而已。
哎,该骂的,巴斯夏都替我骂了,骂的很文明,很解气。只不过,我们作为经济学人,只能遗憾地告诉巴斯夏这样的前辈:
几个世纪过去了,我们仍然这么伪善、这么言行不一、一如既往地用所谓的意识形态遮羞布,在掩盖背后不可告人的利益动机,有过之无不及。巴斯夏你要是从19世纪穿越到现在,会发现,那时候的人,比起现在的人,还真的算是好人了。
所谓贸易平衡理论
在一个非常精彩和犀利的段落中,巴斯夏对出口好、进口不好,因此应当对出口进行鼓励和补贴,对进口加征关税进行限制的古老重商主义谬论进行了精彩的批驳。
他用会计方式举例:A公司是出口商,它将一批货物价值20万法郎,运往美国,向海关申报了20万法郎的出口;这批货物运费和关税8万,另外还获得了利润4万法郎,销售额合计32万法郎。
A公司将这批货款购买了美国的棉花,棉花运回法国时,支付了运费佣金等之后总计35万法郎,向海关申报了进口35万法郎,在法国卖出后获利7万法郎,即这批棉花卖了42万法郎。
A公司怎么记账呢?
它的利润有两笔,一笔是4万法郎,另一笔是7万法郎。
但是相同的两笔交易,法国的海关是怎么记录的呢?
海关显示,法国出口20万法郎,进口35万法郎。
在那些重商主义的贸易平衡论分子看来不得了了,“入超'15万,消费和挥霍了前期的储蓄,将15万拱手送给了美国人,法国人会陷入赤贫!
巴斯夏说:那按照这些重商主义者的思维,为了出口大于进口,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运出20万法郎货物,结果出发不久后船只沉没了。A企业记载为永久的损失,但是海关这时候很高兴,因为海关出口项下,增加20万法郎,进口没有增加了,这次沉船事件给法国带来了20万法郎的净利润。
所以,任何时候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使法国资本翻番,只要通关后将船只炸沉、将货物抛入大海即可。我们之所得,就是大海吞噬的价值。
巴斯夏由此讥讽地质问那些保护论者:外国各种商品如潮水般涌入法国却不要任何回报是天大的好事,即使我们进口无穷大、出口为零,请你说说我们怎么会因此而变穷呢?
国家间的差别关税
说有一个法国酿酒的农夫,要为女儿准备嫁妆,他遇到了一个比利时人和一个英国人。比利时人说,我愿意用15包纱线换你的红酒;而英国人由于纺纱的成本比较低,说愿意用20包纱线来换他的红酒。
这时候海关官员说:你必须与比利时人交换,因为我们的任务是禁止你与英国人进行交换。如果你收了20包纱线,法国将遭受损失。因为这样的话进口就太多了,我们就会变得越来越穷的。
农夫一定会骂这些海关官员疯了。
两句话,就把贸易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与国家没有关系;阻碍自由贸易,既侵犯了交换双方的产权,也降低了交换双方的福利的道理,揭示得清清楚楚。
他讽刺这些“沿着国境线的、武装到牙齿的队伍”,他们的作用“与淤泥、犁沟无异”,目的就是拖延和阻碍贸易,致力于为消费者福利的增进设置阻力和障碍。实在难以理解,一边一掷数百万法郎修路架桥,排除淤泥和犁沟,另一方面却设置海关导致与淤泥和犁沟一样的阻力,是不是神经错乱?如果二者相互抵消,说明事态没有得到任何改善,唯一的变化是费用增加了一倍。
巴斯夏问到:都19世纪了,一本正经地从事这些幼稚可笑的活动,在若干年后是否有点丢脸?
嗯,都21世纪了,还在这样一本正经啊,是不是丢脸丢到老祖宗那里去了?
傻国与笨城:单边自由贸易
对破解贸易保护之道,巴斯夏写了一则寓言,这俩国家一个叫傻国,一个叫笨城。瞧这名字取的。
傻国说,我本来不想对你加征关税,但是你笨城对我加征关税,我也要对等地对你加征关税。
他说,凡是在贸易问题上提出“对等要求”的,本质上还是贸易保护主义者。
后来笨城就觉醒了一点点,说,你对我加征关税,我不对你加征关税,让你的货物自由地进入笨城。有人反对说,那样的话,我们的钱都流到傻国去了,货物都到我们这里来了。
有一个笨城的傻子弱弱地说了两句话:钱能吃吗?如果我们家里摆满了各种商品,而他们傻国那里全是钞票,到底谁生活更好?他们的商品源源不断地进入笨城了,嗯,入海口的城市比上游城市繁华多了。
破解贸易保护主义的办法,不是对等制裁,而是实行单边主义政策,单方面三零。
劳动者工资的决定性因素
劳动者的工资是由什么决定的呢?
巴斯夏说:当两个工人竞聘于同一个老板,工资下降;当两个老板争抢一个工人,工资上升。工资的高低取决于供求状况。劳动的供给取决于市场中工人的数量;劳动的需求,取决于国内可供投资的资本数量。
巴斯夏问到:那么,保护主义能够增加资本的数量吗?
答案是不能。它只会使资本在产业之间转移,但不可能使资本数量增加一分一毫。因此,保护主义不能增加劳动的需求。
结论有二:
1、是企业家和企业家在竞争,劳动者和劳动者在竞争;企业家和劳动者之间,是合作关系,而不是竞争关系,更不是敌对关系。因此,要想提高劳动者的待遇,不是把企业家搞死,而是让老板越来越多。
2、保护主义导致受保护的行业劳动者工资上涨,但是资本总量并没有增加,因此这个行业的工资上涨,以其他行业的工资下降为代价。
理论与实际
有国会议员和知识分子指责巴斯夏:你们的理论脱离实际,只有他们的理论才是真实的。他们说:你们洋洋洒洒写了那么多文章,说分工交换和自由贸易的好处,但是你们看看,世界上有哪个国家采用了你们的理论?所以你们的理论是脱离实际的,是错误的,是乌托邦。
巴斯夏说:我的理论是什么呢?
是如果物品自己生产成本高昂,那么就外购;而你们的理论是什么呢?要自给自足,即便自己生产成本再高也在所不惜。
你们找得到这个星球上有一个人按照你们的原则行事吗?如果不是国家强迫,他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呢?你们进行强制和阻挠,然后厚颜无耻地说:看,实践证明我们的理论是对的耶!
我们的理论从来没有与实践相抵触,表述的就是实践所揭示的规律而已。在实践中,每个人都是最优秀的经济学家,是自行生产还是交换,遵循的是对自己更有利的原则。每个人都从实践中学会了这个科学的道理,而科学就是对所观察到的事实的条理化的描写。
而你们呢,你们的理论从来没有一个人将之作为准绳。你们强迫人们自己生产,而不是外购这个更有利的行动方式。你们的目的是让人们放弃这种利益,遵循的是本质上自相矛盾的原则。这种原则你们自己运用到自己的家庭、社区和省份时,都会觉得很荒谬。
你们说,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真理。对个人、家庭和社区有利的事情,你们却说对国家是有害的。个体的政治经济与一国的政治经济是不同的。这都是些废话。你们不过是想证明,我们消费者都是你们的私有财产,我们从肉体到灵魂都属于你们,你们有权控制我们的胃和四肢,不论你们多么无能、多么贪婪或者你们的经济状况多么恶劣,要按你们制定的价格来供应食物和衣服,始终是你们的特权。你们才是最不注重实际的人,你们才是脱离实际的空想家和掠夺者!
所以,你们没有提出理论吗?提出了。那么你们的理论是什么?是自己永远是对的,国家永远是对的。这是个狗屁的理论!
巴斯夏,借给我们一双慧眼
巴斯夏说,谬误总是大行其道,并且很容易找到铁证。例如:
一台机器导致了30位工人失业;
奢侈浪费可以促进消费,推动繁荣;
政府支出,为10万个家庭提供了生活保障;
……
经济学家应该怎么办?
必须尽可能地用最直白的语言表述真理和谬误。如果谬误占领人们的头脑,就会形成权威的形式,如法律。
我们必须学习巴斯夏,像那些谬误的制造者那样,立即地,简洁直白地,犀利地指出其荒谬之处,而且这种荒谬之处跟他们所描述的所谓“好处”一样清晰可见。
扩大政府支出能创造10万个就业岗位吗?嗯,应该把所有人都变成公务员,这样就有14亿工作岗位了。可是,都去当公务员了,谁被用来剥削呢?
发钞票能把过去无用的资产变成财富,印钞有一种把石头变黄金的神奇魔力?嗯,可以啊,今晚就给每个人印100万,明天早上你出去会发现一颗鸡蛋的价格是5万。而且遗憾的是,你不一定能拿到这100万,因为只有关系户才能拿得到。那你就惨了,人家拿到钱去卖鸡蛋,把价格推高到1颗五万了,但你的收入还是5000,所以你连鸡蛋都吃不起了。
产业补贴很好吗?那你作为一个累死累活的建筑商,就每月拿出10万元纳税,然后去补贴光伏产业啊。这样的话,光伏产业的购买力增强了,会用钞票竞买要素和劳动者,这样你的生产成本就提高了,准备倒闭吧。
免费养老很好吗?你一个广东的仔,每月交好几千块,给你不认识的山东跳广场舞的大妈养老,然后却没有钱还房贷,养自己的父母。等你老了的时候,不是取决于你交进去多少,而是取决于那时候的经济状况,以及那时候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还愿不愿意给你养老。
如此等等。
巴斯夏告诉我们:掠夺在全世界的各种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其伎俩无非是武力和欺骗,而对策只有两个:勇气和知识。
在文明国家,一样在掠夺,而且是相互掠夺。唯一的区别是:套路变了,不再是强取豪夺,而是连哄带骗。所以骗术更加高明了。
所以巴斯夏说:对经济中流行谬误的揭露和批判,有着重要的现实和实践价值,这是一场短兵相接的斗争,事关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