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帝病了,但政治纠偏是个技术活

据说圣诞节,米帝老川建议大家说:圣诞快乐!以反对现在流行的去宗教化的说法。很多人不喜欢川建国,说他是米帝制度的破坏者,其实他更像个吹哨人。

他在努力告诉人们,米帝病了。

白左知识分子,会尽力装出米帝依然“政治正确”无比光鲜的样子,但是讳疾忌医、不等于没病。由于米帝是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小李他妈的飞刀,所以,米帝的问题,将会蔓延成全世界的问题。

制度自信者会告诉我,米帝政治能自动纠偏的。但我认为,米帝的问题,恰恰就是纠偏能力弱化了。

一、失去参照系。

任何纠偏都需要有参照系——也就是你得知道正确是什么样子,用正确的样子来衡量,你才知道自己走偏了,偏离了多少,如何修正。

没有正确的参照系,错误也就无从谈。中国封建王朝循环2千多年,大家不都认为“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正确的吗?直到英帝打进来,我们看到了别的参照系,才发现这种循环整的不对。

米帝被誉为灯塔国,意思是别的国家以它为目标,向着它靠近就是了。但是米帝自己怎么走呢?往哪个方向走呢?走错了怎么办呢?

这些问题,没人能回答。

未来不确定。米帝在向未来探索中,试错的可能性极大。理论上,有错就改嘛,好的政治最重要的功能也是:能够纠偏,修正错误。

但前提是:你得知道那是错啊。

比如我就认为“政治正确”都成妖孽了,米帝必须纠偏,但是米帝大多数人还认为很“正确”,需要发扬广大……怎么可能去纠偏呢?

你可能马上会反驳我:你凭什么认为你是对啊?

说得太对了,我不一定对。问题是,你也不一定对啊——我们其实都失去了“对”的衡量标尺。这也是米帝危机的第一个问题:失去了参照系。

我们要简单回顾一下以前,曾经帮助米帝纠偏的参照系是什么?

1、上帝。

大学里和老师聊宗教。老师说,进步的概念来源于基督教,本意是“朝着上帝的伊甸园又靠近了一步”。也就是说,进步是有目标的,上帝提供了进步的方向和参照标准。

但后来,尼采把上帝搞死了,人类就失去了进步的参照系。人类无法自证,人群千差万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观念,如何证明我的想法才进步,你的想法不进步呢?谁来衡量?谁是标尺?

所以上帝这种终极参照系失去后,人类其实就陷入了混乱,没有了发展的方向。

米帝建国是一帮清教徒,按照上帝的意志要建一个山巅之国,对标参照系就是伊甸园……但是随着科学主义、理性主义,一波一波的兴起,将上帝这个参照系搞的面目全非。到政治正确更是雪上加霜,连清教留下的世俗精神都快没了。

所以看到今天那些政治正确的知识分子,居然高举“进步主义”时,我就乐:你们往哪里进步啊?万一往粪坑里进步呢?

2、苏联。

没有宗教这样的终极参照系,就世俗而言,敌人会成为我们的镜子,反过来照出自身的问题,其实也就相当于帮助我们纠偏了。也就是我们老祖宗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所以苏联存在的时候,米帝犯的错误很少。敌人压力下,使米帝能够随时比着敌人的问题,修正自己。

可惜今天,苏联歿了。失去了敌人,对米帝也是一大损失——他们失去了纠偏的镜子参照系。

二、制度是人干的。

没有参照系,堕落都找不到标尺。

今天米帝的乱象就是如此:你之蜜糖我之砒霜,你说政治正确不好,我说好啊。川普上台,说奥巴马傻逼,推翻他的政策;拜登上来,又拍拍打脸川普,推翻他的政策……川粉拜粉各种撕逼,都恨不得灭了对方,党派相争,赤裸裸的吃相极为难看——而且大家都认为自己是正确、正义的。

我们书上熟悉的彬彬有礼、互相妥协的米帝政治不见了——妥协都是有参照系标尺的,这样大家才知道各退让多少,没有标尺,怎么退让?我退让一点都觉得吃了大亏啊。

SO,政治纠偏是个技术活,没有参照系是很难干的——因为你需要知道有错,错在哪里?

发现错误是第一步,然后才有第二步——纠偏。你要不认为有错,那纠偏什么啊?

很多人说,米帝政治结构科学,三权分立,互相监督,能自动(发现错误并)纠偏。

但是,制度都是人干的啊。

很多对政治结构的想象是理科思维。以为政治结构是机器装置,只要安装完成,那就是唯一的一个运行模式。

政治不一样,同样一套制度,不同的人来干,都会干得不一样,甚至可以千差万别。比如中国的封建朝代,开国前期,政治比较清明,末期都会变坏——制度其实没变,变的是人。

制度被人玩坏,理论上来自两个原因:

一个是公地悲剧,国家是大家的,个人利益才是自己的;

另一个是异化原理,组织机构都会走向自己的反面——我们举过捕鼠办公室的栗子:捕鼠办本来应该捕鼠,但是老鼠捕完了的话,捕鼠办就会被撤销,此时捕鼠办的人就会养鼠,以证明老鼠很多,工作很重要……

也就是说,制度不仅不会自动纠偏,而且随着既得利益者的形成,只会越来越偏——你会看到:官员们都越来越忙,日理万机,鞠躬尽瘁,但是问题越来越多,你自己觉得越来越不舒服,而且你还找不到原因。

三、制度模型。

现实中,我们来看米帝:

1、非良性运行。

分权制衡的政治制度,在良性运行情况下,可以纠偏:比如,民主党大选输了的话,就去反思自己的问题,想办法改正错误,下次赢得选民支持——当它改正错误时,就纠偏了——两党互相竞争,争着改正自己的错误,纠正问题……米帝就容易走在健康的道路上。

但现在米帝处于恶性运行的状态:靠改正自己的错误,赢得选民太累了,不如放开边境,增加人口,改变人口结构,让自己长期获得选民优势;不如搞大福利,直接给选民发钱,变相收买选民——在这种状态下,纠偏最多就是做做样子。

2、蓝州的死循环。

同样的分权制衡制度下,米帝的红州和蓝州差别很大,根源就是运行的人不一样。蓝州在政治正确的口号下,不断引入非法移民,大吃福利,导致白人中产阶级减少、离开,最后,就完全是民主党的地盘。据说有的州、市,连共和党党员都没有,一色的民主党。

比如民主党的蓝州——马里兰州,首府巴尔的摩曾经是美国最富裕的城市,米帝国歌《星条旗永不落》就诞生在这里。但是今天,巴尔的摩是米帝治安最差、最贫穷、最腐败的城市。陷入恶性死循环:政治正确的大旗下,由于过度保护穷人和少数裔,使得白人和富人都迁移走了,只剩下穷人扎堆,经济凋零,需要更多救济,这使得民主党有了用救济获得选票的巨大力量,穷人看到权力有利可图,都纷纷靠近权力,热衷于争夺政府职位,夺得权力就乱来,一乱来,就是骚乱,骚乱让更多的人离开……如今这里,无论如何选,共和党都无法成气候,从市长到两院,民主党都长期执政。

这是民主党的标杆城市,他们会纠偏吗?他们舍得失去选票吗?肯定不会啊!相反,他们只会加强这样的骚操作。否则马里兰州如何深蓝?

最重要的是,一旦蓝州变蓝,很难再变红。吃福利总比勤劳工作容易啊——当蓝州的数量增加,又会使民主党在联邦层面的话语权增加——从现在趋势看,整个米帝都有搞成巴尔的摩样子。所以别给我说政治纠偏,有本事你去把巴尔的摩纠偏了。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巴尔的摩没偏,很正确,无需纠偏。

3、既得利集团的形成。

很多人一说集团,就认为是一群人斩鸡头烧黄纸。既得利益集团不是这样的。尤其是精英阶层,投个桃报个李,一来二去,就懂得如何互相之间照顾一下利益、心照不宣了。这个不展开。

总的来说,制度不会自动纠偏。形成利益集团后更不会。

四、知识分子僭越。

美国学者亨廷顿在《谁是美国人》一书中,对民主党的种种作为评论道:“民主党的领导人挖空心思,采取各种措施来解构本国人民,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无前例的!”

民主党举着的“政治正确”旗子,之所以所向披靡,是因为得到了知识分子的全力拥护和配合。在米帝各很多高校,据说已经取消了美国史教程,结果导致——早在1990年,常春藤盟校中,只有25%的学生知道“民有、民治和民享”这句话是谁说的,1/3的学生竟然不知道美国是三权分立的。

那么为什么知识分子要站在民主党这边呢?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点:知识分子的僭越。

知识分子崇尚理性,但是,相比于无限的宇宙,人类理性其实是有限的。理性无法达到的地方是未知的,我们视为上帝的领域。

哈耶克在《科学的反革命》一书中写道,真正带来世纪性灾难的是错误的方法论——“在研究人类社会时滥用科学方法”。但是自从科学主义以后,很多知识分子就开始装逼,觉得谁要信上帝就是迷信——其实,我也不信上帝,但是我知道人类有很多无知的地方,只能归上帝管——非要用自己有限的理性,跑到上帝的领域去瞎搞。在人类社会搞出这个主义那个主义,这就是僭越。

政治正确变成妖孽,就是僭越的后果。

知识分子还有个最大的问题:主要呆在书斋里,世界是他们脑子中的世界,跟实际差得太远。真正能把理论运用到实际的知识分子,少之又少。

1961年,诺奖得主萨缪尔森在风靡全球的《经济学》中预测:“苏联经济将在1997年赶超美国。”——然而,1991年,苏联崩溃了。

萨缪尔森是“实证经济学”专家。一直在研究苏联经济,掌握了大量的数据……这说明,掌握信息、数据的多寡并不意味着离真相越近,理科思维搞文科研究,都容易搞翻。

而从没去过苏联的米塞斯就是文科思维,他认为,经济学是研究人的学问,必须根植于对人性的研究。米塞斯对“计划经济”的看法,就从“主观价值论”“人的行动学”等角度出发,最后得出结论,苏联这样搞不行,早晚要崩溃。

可惜米塞斯这样的知识分子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萨缪尔森,看上去牛皮哄哄,其实根本不懂。据说英国女王曾问一位“实证主义”经济学者“你们为什么没能预测到金融危机”的时,这位学者说:“错的不是我们的理论,而是现实世界。”

这说法很知识分子。

我到意思是:大多数知识分子都站队的地方,出错的概率超级大。我就机智勇敢的不去。

五、画蛇添足。

拉塞尔·柯克,美国著名政治理论家、历史学家、社会评论家和文学评论家,在《美国秩序的根基》中指出,从古希腊罗马到基督教的中世纪和宗教改革,西方历史的演变过程时时都在酝酿美国秩序的种子:耶路撒冷的信仰和伦理、雅典的理性与荣耀、罗马的美德与力量、伦敦的法律与市场,所有这一切都将融汇到由清教徒肇始的美国秩序之中。

在柯克看来,美国的成功之道这样的:最初的美国,是由一群清教徒建立的,他们独特的精神结构——“清教徒保守主义精神”奠定了美国秩序最稳固的根基。在这基础上,宗教信念派生出有秩序的自由观;有秩序的自由观派生出自由市场和有限政府的制度安排;自由市场和有限政府的制度安排则为美国经济、社会和个人活力的发挥提供了尽可能多的保障。

他还认为:“美国衰败的背后,始终贯穿着一条清晰的主线,那就是美国的立国根基——保守主义精神正变得愈发脆弱,作为繁荣根基的活水源头正在枯竭。”

去年,米帝搞1619项目时——即重新塑造米帝的历史,从1619年黑奴运到种植园开始,作为米帝历史开端,以此否定1620年五月花号的到达——我还觉得搞笑,现在看来,更像一个寓言。

也许是真的,五月花号开始的米帝历史已经结束了;1619发端的米帝历史正在到来。

这盛世如你所愿。

作为一个技术派,我还想说个技术派建议:米帝最好的路,是分成2个以上的国家,互相作为镜子和参照系。相互有个比较的话,才可能发现错误,进行纠偏。

现在就一个米帝,那只要错了,就是全错。社会试错成本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