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收只是净损失,换不来对等服务
关于税收,在公知的认知中一直存在这样一种观点:我是纳税人,是缴了税的,所以国家为我提供公共服务是理所应当的。不给纳税人提供足够的公共服务的政府,就不是好政府。
这种认知是幼稚的,而且是错误的,其实是邪恶的。
它基于一个前提,把自己交的税收比作一项消费支出,想要获得对等的商品或者服务。就好比你去便利店买水,你要农夫山泉,给老板两块钱,老板就给你一瓶水。
但事实上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质的行为。
你去便利店买水,这绝对是自愿的行为,便利店绝对不会拿枪指着你的脑袋让你买它的水;但是税收不是这样,税收是你必须缴,不缴的话你就会被关进监狱。
你可以去甲便利店买水,也可以去乙便利店买水,你有绝对的选择自由;但是税收,你没有选择,只能向制辖你的管制当局缴,独此一家,别无选择。
便利店的商品,价格是一个互动的过程,你可以要价,我可以不买,它的所有商品的价格,最终取决于消费者的主观评值。供大于求,价格下跌;供过于求,价格下降。但是税收却是一个单方定价的行为,税率是多少,就是多少,人家定下了,你就得服从。
你去便利店,花50快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根据自己的需求,自己算账,付费后你就能拿走你最想要的商品,绝对是对等的。你缴税想要公共服务,就不是这样,你缴了10万税款,如果这10万让你自己花,你会给家里添置一套沙发+一台冰箱+换一台电脑,但是到了公共服务,它给你的是街道边上一个巨型标语牌,上面写着: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还有可能是贵州山区一条通村道路,每天可以过两到三辆车。就是说,交税与所享受到的服务之间,没有对应关系,不可能对等。
所以约瑟夫·熊彼特一针见血地指出:把税收比作向医生服务支付费用或者俱乐部会费,只能说明这部分社会科学离真正的科学思维有多远。
一个思维健全的人,必须认识到税收的强制性、别无选择、单方“定价”和没有丝毫的对等性,绝对不能自我欺骗地认为税收是我们“购买公共服务的对价”,更不能像中了邪一样认为这是一个“社会契约”。你必须基于常识,正确地认识到:税收就是一项净损失。
你必须把税收看做是你在做生意的时候遇到了一帮劫匪,你不给他钱他就要你的命,于是在要钱和要命之间,你选了要命。他们劫走了就是劫走了,怎么用你已经说了不算了,这不会对你形成任何收益,那就是你的净损失。你要指望劫匪还会给你提供什么对等的服务,那就太傻太天真了。
你最多最多,从最好最好的意义上思考,也只能将它看做你拉了一船的货物在海上行进,结果遇到了惊涛骇浪,你的货物被倾覆入海。你没法改变这一点,只能自认倒霉。
时刻记住米莱总统的话:税收就是抢劫。真理,往往都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只有谬误,才会包装得晦涩难懂和含情脉脉。
一个现代公民,要有这点基本的清醒。
事实上,大部分说出这种话的人,若要从对等性衡量,他们根本就没缴多少税,甚至根本就没缴过税,却一直在享受大量的公共服务。(不要说自己购买的商品是含税的,所以就是纳税人。税收是企业承担的,不是消费者承担的。详见古老板的文章 税收能转嫁给消费者么? )也就是说,他们正在享受别人缴的税的成果,却还想要更多。
他们在说自己是纳税人,要享受公共服务的时候,其实说的是:国家你要从别人那里多搞钱,给我服务。这是一种再分配的主张。
若要从纳税了就要享受相应的公共服务这个逻辑出发,那么他们就不该享受什么公共服务,而马云马化腾应该享受最多的公共服务,国家一年给他们再补贴2000亿,就是合理的。
认为缴税与服务对等,本身就是错误的。税收必然意味着再分配,它必然是从一部分人那里收过来,用到另一部分人头上,这个过程导致了财富的转移。税收绝对不可能从你这里征走多少又返还给你用到你头上多少,那将使收税这个过程变得毫无意义荒诞不经。
以为政府就是为社会大众提供公共服务的,是非常幼稚的想法。其实那些不交税的人整天呼吁政府收税提供公共服务,已经证明了为全体大众提供服务这种说法有多么不靠谱,明明是剥夺一部分人,给另一部分人提供服务嘛。
萨伊对此看得非常清楚:政府事实上是在为自己或是为自己偏向的一方提供服务,因此政府的支出是政治家和官僚机构的消费支出,而且这种支出是以牺牲纳税公民为代价来强制取得的。
认为政府收税了,所以就要提供公共服务,当然首先就承认了税收的合法性,以及政府提供服务的合理性。这意味着政府必须承担责任,且提供更多的公共服务。那么,这种观念就是授权它继续征税,授权他掌控更大的权力,最终建成一个管控一切全能政府。要知道一个浅显的道理,要想拥有自由,必须缩减政府权力,缩减权力的办法,就是切断其收入来源。
所以让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的结果,就是消灭私有财产,消灭自由。公知们心目中的理想国度,就是欧洲福利国家,你看看人家的政府,公共服务水平多高。也不去查查,这些国家的所得税边际税率到底有多高。可劲征税啊,否则拿什么提供公共服务呢?征到100%的时候,就一切公共服务——吃饭穿衣——都可以提供了,计划经济时代,不就是如此吗?
于是,所谓的税收换取公共服务说,消除了抵御税收、抵御权力扩张的一道屏障。哦,我们都是在自己为自己纳税,纳税是能“买”来对应的公共服务的,不好好纳税,就没有公共服务了,所以“纳税光荣”。想方设法保留自己的财产,居然变成了一桩道德恶行。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根深蒂固的错误认知,那就是公共服务只能由政府来承担——“这是必要的恶”——因为私营企业要么唯利是图,要么根本没有这个实力。他们丝毫看不到,微信其实是免费的,英国的灯塔是私人企业建设的,美国的铁路、石油,最初都是私人企业建设的,就连安保服务,都是私人警察力量,如大名鼎鼎的平克顿侦探社,至今美国特勤局的操作规范和犯罪档案库,就沿用的是平克顿侦探社的。这就就更不用说他们更不擅长的逻辑推理了:既然衣食住行,私营企业都提供得好好的,怎么到了公共服务,市场就提供不了了?不让市场干,却说市场干不了,耍流氓了哈。
为什么公知们的这种观念如此深入人心呢?
因为民主制度对人精神的戕害。
君主制度下,有人会一直呼吁国王为他们提供公共服务吗?会有人为了公共服务而倡导给国王纳税很光荣吗?没有的。
因为在君主制度下,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国家就是国王的,跟老百姓没关系。纳税,就是交给国王了。指望国王给自己提供什么服务,那就是天方夜谭,他只要不更深地压迫自己就烧高香了。这时候,自己每多交一分钱税,就受损一分,国王的利益就增加一分。
就是说,在君主制下,纳税阶层、财产的净损失者,与食税阶层、财产的净增长者,是泾渭分明的。谁在剥削,谁在被剥削,一目了然。
所以君主制度下,税收很低。中国历史上,十五税一,三十税一,轻徭薄赋,就这,老百姓动辄揭竿而起。
民主制度逆转了这一切。
民主制度下,开放权力准入通道,“人民当家作主”了,谁都可以当“国王”执掌权力,只要自己在某一领域某一议题上是多数,那就是“国王”。这时候人们形成了一种幻觉:国家是自己的。
所以“依法纳税人人有责”。既然国家是自己的,那么纳了税,国家就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国家这个新的上帝必须承担起照料公民的义务了,而不像国王只顾自己钟鸣鼎食了。这形成了一个普遍的观念,税收多,就是贡献大,国家就可以给公民提供更多的公共服务了。
就是说,民主制度,消除了税金贡献者、即被剥削者,和税金消费者、即净剥削者的界限。每个人都既是税金的贡献者,又是税金的消费者。
这是一个公地悲剧。在某个议题上,你是国王,到另一个议题上,我是国王,相互剥削。大家都想当税金的净消费者,而不是税金的净贡献者,都想从税金这口大锅里多舀一瓢。然而结果是,每个人都承受高额的税负,都不想生产了,大家最后能舀的越来越少,所有人一起受损。
看看民主制度下的税负就知道了:
古代国王要是看到这一幕,真是要羡慕地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所以,民主制度是一种不断向上赋权、不断授权向人们征税、不断地相互伤害、不断推动再分配的共产制度。其理论上的最高税率,就是100%,即消灭私有财产。
这就解释了,在民主共和制度下,为什么大家不但不抵抗税收,反倒呼吁征税的原因。如果你能多缴税,给我这里建一个花园,或者直接给我发补贴,我当然很高兴。所以哪个富人、明星要是没有交税,大众就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财产全部没收,这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热爱税收,而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不用纳税,能从他人的纳税中受益,尽管只是短视的短期有益。
穷人相对于富人,总是占据多数,民主制度的多数决和舆论治国,保证了穷人可以不断向富人主张再分配,推动舆论形成有利于他们的政策。而政客对选票和权力的渴望,又使他们不仅倾向于满足穷人的再分配要求,而且会倾向于不断扩大选民范围,吸引更多的“流氓无产者”加入民主程序中,因为越是穷人,越是喜欢民主制度;政党也更喜欢他们,因为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福利,选票就到手。毕竟,选票是数人头的,穷人的一票和富人的一票,价值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一国的食税人数会不断增加,最终走向衰败的深渊。
我们可以由此理解,美国两党在移民问题上的态度,是否吸引移民,给予他们公民身份参与民主进程,都是选票利益考量的结果。
但是穷人们忘记了,富人之所以是富人,是因为他们更聪明,办法总比他们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富人不会束手就擒,而是通过与权力勾结的方式,谋求更大的利益。例如通过立法方式给自己授予特权垄断经营收割穷人,例如通过银行系统给自己争取巨额的通胀利益,把穷人的储蓄毁灭一空。穷人看似在民主制度下得到了一点利益,但相对于富人的那些通胀和特权利益,不过是他们吃面包时掉下的一点面包屑。
结局就是,人人相互抢劫,步入普遍贫穷之中。
公知们看不懂国家与税收的本质,实际上他们都是国家主义者。我们要穿透公知们营造的迷雾,树立正确的观念:
把税收看做一项净损失,你就不会被任何虚无缥缈的大词所蛊惑,不会对任何税收抱有善意,就不会为任何增加税收的政策表达支持,你也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交税了政府就要给你提供服务。于是就变得讨厌税收,并且自负其责——这就是应当追求的方向:无税收,一切“公共服务”都由市场提供,由自愿付费来支持。往这个方向不断迈进,权力就会在这个过程中走向削减,自由就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回归,繁荣富足的生活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