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不是规划出来的

科学技术不是规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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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杰明·富兰克林不但是美国独立运动的伟大先驱,被尊为美国国父之一,而且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和发明家。他的头像被印在了美元的百元大钞上。

众所周知的避雷针就是他发明的。他让人们认识到了自然规律,破除了对雷电的迷信。1760年,第一根避雷针在费城的一座大厦上竖起,起到了防雷电的良好效果,后来费城各地纷纷效仿。冥顽不化的教会势力反对安装避雷针,因为雷电表示神的意志,表达神的愤怒,不允许人类干预它的破坏力。

可是科学终将战胜蒙昧,尽管这过程异常艰难。100多年后,费城建起了一座新教堂,教会也怕遭雷劈,去请教爱迪生。爱迪生说:**“雷公也有大意的时候,你们看呢?”**结果反对避雷针的教会也装起了避雷针。

早期电学实验非常危险,科学家们基本上都在“以身试电”。因此他们不仅是对人类进步做出巨大贡献的智者精英,而且是对科学有信仰和献身精神的勇士。

富兰克林曾经想运用强电原理电死一只火鸡做实验,结果自己被当场电晕。捕捉天电更加危险,俄国物理学家里赫曼在圣彼得堡做闪电实验,被雷电击中当场死亡。富兰克林做天电与地电实验没有遇难,纯属侥幸。如果他不幸遇难,世界上不但少了一个为科学献身的科学家,而且少了一个推动美国独立革命的伟大自由先驱。

顺便说一句,那句非常有名的话:“试图用自由换取暂时保障的人,既不配得到自由,也不配得到保障。”也是富兰克林说的,不是哈耶克说的,哈耶克在《通往奴役之路》中引用了而已。

读科学史会发现,几乎所有的科学技术进步,都是无心插柳的意外结果。这种意外,体现在许多方面:

例如许多科学家和发明家并没有受过传统的高等教育,而是工厂里的童工,富兰克林就是;许多技术发明跟科学家本身所受的教育和职业风马牛不相及,水力纺纱机的发明者阿克莱特是一个理发师,空气泵的发明者巴本早年是一个医生,发现天王星的赫舍尔是一位音乐教师,天文望远镜的发明者是眼镜销售商,近代化学之父拉瓦锡学的是法律。

一个意外发现推动科学技术的巨大进步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纸的发明是处理茧丝过程中的副产品,炼钢技术的发展与钟表匠本杰明·亨茨曼想造发条紧密相关,而普利斯特里从未接受过自然科学训练,却进一步发现了二氧化碳,而且发现它部分溶于水,味道十分可口,于是苏打水出现了,这位伟大的化学家阴差阳错地成为现代软饮料工业的创始人。

各种意外在推动工业革命、造福几十亿人的蒸汽机的发明与改进上得到了集中体现。最早的蒸汽机,古希腊就有,亚历山大的希罗把它造出来当玩具;后来的珍妮纺纱机,纯粹是詹姆斯·哈格里夫斯看到纺车弄翻后的奇思妙想;大气压力被发现后,蒸汽动力的改进与巴本制作“蒸煮器”有关,它是最早的高压锅;纽科门蒸汽机的发明者纽科门是一个铁匠,瓦特是一个童工,在格拉斯哥做机修工,他对纽科门蒸汽机进行了技术改良。

这揭示了一个道理:科学技术的进步,是不可能被“规划”出来的。科技进步,恰恰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动态过程,怎么能用静态的计划思维去规划,你能规划意外和一瞬间的灵光闪现吗?以为数学家就搞数学,物理学家就搞物理,哲学家就只研究哲学,就是削足适履地把人当机器。

以为通过集中教育,具有硕士或者博士学位就可能成为科学家和发明家,更是痴心妄想,那些伟大的科学家,恰恰是最蔑视传统的教育体制、不愿意循规蹈矩的人。

科学发明,要么是出于对世界的好奇、求知的强烈渴望,要么是基于提升生产力的利润动机。在服从统一指令,一切唯命是从,扼杀人的独立思考,连自然科学都要讲“正确”,那就是连思想也要充公,又怎么可能有发明创造?因此苏联式计划科学的所有投资,不过是豢养了一大批领薪水的御用“科学家”罢了,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强烈的求知和服务于消费者,而是服务于个别人的偏好,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搞出一地鸡毛。

强制性的教育制度,更会造成一切向最平庸的人看齐的比烂。教育,从来是家庭的事。孩子的价值观和行为模式,是家庭传递和塑造的;文化知识的学习,本质上是家庭用金钱在市场上购买教育服务。既然是交换,就当然可以买也可以不买。

教育,也从来应当因材施教,而不是采用统一模式。每个家庭都不同,每个孩子也不同,最能激发每个孩子潜能的教育,当然是个性化的教育。将孩子送进学校接受文化知识的教育,唯一的原因是经济动机,即家庭没有更多的资源投资于对孩子的个性化教育之中,要在满足当前消费和长远投资之间进行权衡。

自由市场有足够的办法来解决个性化的教育问题,就像市场经济能够解决所有人个性化的衣食住行需求一样。自由市场也有强大的激励机制,用物美价廉的教育服务满足家庭的各类教育需求,因为打动消费者的最佳办法就是降价。

但是当市场机制被阻遏,一切都会发生逆转。我们必须承认,人与人之间是有区别的,有些孩子就是并不适合学习文化知识,他们更适合去市场上锤炼,激发其潜能,然而却被送进学校,在里面蹉跎岁月。税金支持的义务教育制度消灭了价格,激励了更多并不适合上学的孩子进入公立学校接受义务教育。这并不会培养人的创造力,而是在扼杀人的创造力。

平等主义的乌托邦以为通过统一的普遍教育,就可以抹平人与人之间天然的差异,这是一种具有毁灭性的信条,其结果并不会培养出精英人才,而是制造出一大批机器人。

专利制度也是一种阻碍科技和经济进步的邪恶力量。它是采用授予特权的方式排除竞争的一种手段,是对别人如何使用自己的财产主张权利。一个人,不应当因为仅仅是使用自己的财产制造出了和别人一样的东西,就要给他交专利费;一个人,也不应当仅仅因为比别人早1分钟想出了一个主意,而不允许别人同样这样想。不论是在自然科学,还是在社会科学领域,几个人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分别独立地发现了某种物质、现象或者定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把专利制度视为一种财产权,是无法做到逻辑一致的。

如果一种东西属于某人的财产,那么它就一直是他自己的,还可以继承和赠与,为什么专利权却有10年20年的期限?如果专利制度得到最严格的实行,整个社会的进步将立即停止,逻辑一致地,人类应当回到洞穴和森林里。

也就是说,人类经济进步,恰恰是因为专利制度并没有被严格执行。市场机制在不断地冲破专利垄断的束缚,提升人类的福祉。

一个真正的创新者,不惧怕他人的竞争;一个企业和个人要保持自己发明创造的独特性,赢得更多的利润,他应当自己想办法;而且他们也有的是办法,不需要强制力的插手。看看蒸汽机的发明,那是一代一代人不断改进的结果,专利制度的实施,恰恰使进步延缓了几十年。说专利制度能够激励创新,既不符合逻辑,也无视历史事实。

埃隆·马斯克说:**我们放弃专利,那是弱者的武器。**伟大的牛顿都谦逊地说:**如果我比别人看得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们的肩膀上。**那些动辄寻求专利保护的人,是些专利流氓和讼棍,是涉嫌侵权和勒索的犯罪分子。

牛顿若是看到当今世界,会不会对那些专利获得者说一句话:你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要不要给我交专利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