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保到底是谁交的?听听奥派怎么说
劳动者领取工资的同时,企业会为劳动者交一笔社保税,例如养老保险企业交16%,个人扣掉8%。如果一个劳动者工资是10000,我们假定企业就按这个基数来交社保(不计算医保、工伤等,其道理都是同样的),那么这个劳动者到手的工资就是7600元。
多数劳动者都将企业缴纳社保作为给自己的福利、也就是未来实际收入来对待,认为这是企业承担的。因此在求职时将有没有社保作为一个重要的考量。我们可以理解劳动者的这种选择,但是应当清楚的是,这些钱其实都是劳动者自己的。
按照税收的经济学理论,税收是无法向前(即向购买方)转嫁的,它只会不断向后转嫁,直至转嫁给最原始的生产要素——土地和劳动力。也就是,税收最终会降低土地价值和劳动者的工资。
增值税,是生产企业承担的,不可能转嫁给消费者和下游购买者。如果税收可以往前转嫁,那么企业就没必要关注税收问题,反正都转嫁了。国家加税了,企业就加价就完了,但是价格显然不是企业单方面决定的,它取决于消费者的评值。况且,如果企业可以随便加价,何必等到税收增加时呢?
认为需求弹性决定税收由谁来承担,是站不住脚的。世界上没有无弹性的商品,想要通过涨价而将税收转嫁,消费者必定减少购买。当需求迫切,看似消费者付出了更高代价,在承担税收,但实际上需求迫切本来就会抬高价格,不论税收多少,价格都会上升到供求关系决定的应有高度。如果不是税收,上涨的价格会变成企业的利润。换句话说,税收就是直接侵蚀企业利润。其后果就是消灭资本家储蓄,减少投资,降低劳动生产率,降低工资率。
所以罗斯巴德说,流转税实际上是所得税,尽管它是一种很任意的所得税。
在一个劳动契约中,谁是供给方,谁是消费者呢?
劳动者是供给者,用人的企业是劳动这一商品的消费者,他们在购买劳动者提供的劳动。
那么根据税收理论,税收无法向购买者转嫁,也就是,社保税必定是劳动者承担的,而不可能转嫁给它的购买者:用人企业。
顺便说一句,认清企业是劳动者的劳动的消费者这个关系,就会发现一个非常吊诡的事实,劳动者整天对企业意见很大,年轻人还要整顿职场,社会上的劳动阶层动辄“打骂”企业,就相当于你开个便利店,整天给光顾你的顾客吊脸子、打骂给你送钱的顾客,你的“生意”好不了的——劳动会卖不出去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供给者。
我们还可以从价格理论一目了然地看清社保税由谁承担这个问题。米塞斯对此有精到的论述。
他首先指出:工资率的高低,是由市场决定的,就像所有商品的价格也是由市场决定一样。雇主处理劳动,就像处理所有商品那样就够了,因为消费者的行为迫使雇主不得不这样做。
这意思是说,一个劳动者能领到多少工资,总是趋向于雇主雇佣他能够增加的边际产品的价值,适当减去所需材料的价格,以及所需资本的本源利息。用罗斯巴德的话说,劳动者的工资就是他能够生产的边际产品价值的折现。
如果他支付得太高,价格将无法覆盖成本,他就亏损了,就将被消费者剥夺企业家的资格;如果他支付得太低,那就招募不到想要的工人,就是把优秀的劳动力推向竞争对手的怀抱,那就是自取灭亡。因此市场必然有一种趋势,把工资率推向等于劳动边际产出的价格。
紧接着,他论述了一对概念,清晰地揭示出社保由劳动者承担这个主题,即毛工资率与净工资率。他说:
**在权衡雇佣工人的利弊得失时,雇主不会关心工人实际拿到多少工资。对他来说,唯一需要关注的问题是:为了获得相关工人的服务,必须支出的总价格是多少?这就是毛工资率。 **
如果法律或者业界惯例迫使雇主在向雇员支付工资之外,还必须支付某些其他费用,则工人的实际工资就会相应地减少。这些附属支付不影响毛工资率,它们的负担完全落在在赚取工资者身上,它们的总金额减少至实际工资——净工资率的水平。
依文章开头的例子,劳动者拿到手的净工资是7600,但是在企业账面上,为了雇佣这个工人,成本列支了多少呢?当然是10000。这就是企业付给这个劳动者的毛工资。即,企业对这个劳动者一个月劳动的估价,就是10000.
换句话说,在一个不受干扰的自由市场中,这个劳动者每个月到手的工资,是10000元。
那些钱是你的,是你的,是你的。说三遍。
那些钱企业扣掉上交后,转手就发给跳广场舞的了,已经不是你的了。你期待的未来养老金,不是取决于你现在交了多少,而是取决于未来的年轻人还能交多少,他们到时候还能否背得动。社保,是现收现支模式,是庞氏骗局,而且还是畸形的非典型庞氏骗局。这是另一个话题,我们已经写过多次。
米塞斯阐述了这种做法的一些后果。
首先是工资究竟是按时计酬还是按件计酬无关宏旨。因为雇主支付工资换得的,永远是某一明确的劳动成果,而不是劳动本身。
他甚至论述了一些极为细微的环节,例如雇主会考虑到按时计酬劳动者会摸鱼,所以他会解雇没有完成最低预期工作量的工人。那么一个工人如果渴望获得更高的工资,就必须转成按件计酬。
这一点,预见了现在,在劳动法、社保法的重重压迫下,市场上出现的新型劳动合作模式。企业不再和劳动者形成雇佣和被雇佣关系,而是由劳动者成立一个个体户或者小型企业,大企业只跟你要劳动成果,这样,就变成了一种平等的商业合作关系,没有了劳动法、社保的各种束缚。还有一种,就是“共享员工”,仍然是以工作成果评判,而不是坐够八小时就给你工资。
米塞斯进一步强调,所有所谓的社会负担和利得最终都会落在工人的净工资上。雇主是否有权从支付给雇员的现金工资中扣除所谓的社会安全补助,是无关宏旨的。无论如何,这些补助的全部负担都落在雇员身上,而不是雇主身上。
针对工资的征税同样如此,雇主是否有权从实际工资中扣除工资税,也一样是无关紧要的(反正都是劳动者出)。
还有现在的各种劳动保护的特权政策,米塞斯指出:缩短工时也不是免费送给工人的一份礼物。如果法律既命令缩短工时又禁止工资率下降,则政府命令工资率上升的所有后果都将出现。其他所谓的利得,如带薪休假等,同样也是如此。
羊毛出在羊身上。最低工资法只会让制度性失业长期存在,让那些低技能的劳动者被解雇或者自始至终得不到雇佣;女职工超长产假,只会导致用人单位不再敢用女职工。一切干预主义,都将事与愿违。那些想要排斥低技能劳动者和女性的人,可以运用这一经济学原理,将他们排除出就业市场了。
凭什么政府请客,让企业买单?
看到对这条留言底下的三条读者评论,增强了我们传播经济学的信心。评论里有很多明白人。
对于基础的经济学理论,只要稍加阐释,甚至只要切身参与市场、懂得换位思考,就能大致明白。人的行动规律如此,没有例外。
比如留言者说的意思是:凭什么政府请客,让企业买单?
从这个质问中推导出的一个结论,也就是他给出的办法是:政府请客,那么政府就应当买单,不要让企业买单。
底下的评论直截了当地指出了其问题——这就是一个常识:政府不生产财富,让它买单,结果还是企业在买单,最终还是会减少资本积累,减少就业,降低工资率。
同时造成的问题就是“zf倒是扩招一大堆”。也就是说,通过政府请客的方式,权力扩张了,纳税人的负担更重了。
这都是满分的反驳和评论。
这给了我们几个启示:
第一,这个世界上,往往并不是正确与错误之间的斗争,而是一个错误与另一个错误之间的缠斗。
房价高,大家都买不起。甲经济学家说:政府应当建保障房,给大家分房子;乙经济学家说,你这就是搞大锅饭——你正要为他鼓掌呢,结果他说——应该限价,每平米最多5000,或者直接取消公摊,这样大家就能买得起房子了。
两人其实是一路子的。
经济领域经常是这样:两个蒙古大夫,都看着病患出现问题了,貌似都在治病,相互还看不上眼,但是都找不到病根,结果把瘸子治成了跛子。
正确的手段是放开土地供给,砍掉房地产领域几乎令人窒息的管制和干预,增加供给,房价自然就下来了。供求关系嘛,这不是经济学ABC吗,有啥复杂的。整天故弄玄虚的,骗谁呢。
干预出问题了,不是去尊重经济学的教导,找寻正确的手段,而是首先想到的就是,用一个错误去更正或者掩盖另一个错误,在干预之上叠加干预。这就是“干预递增效应”,它的逻辑结果是两种,要么全盘干预,回到计划经济,要么停止干预,回归自由市场。
牛奶价格上涨了,管制牛奶价格。边际生产者入不敷出,退出供给者行列;消费者在低价刺激下增加需求。结果就是供求矛盾更加剧烈,排长队,谁都买不到。这时候不是想着放弃干预,而是把牛奶的上游全都管住,牛奶这个行业就会被彻底杀死。人们开始寻找替代品,替代品价格上涨,对替代品再实施跟牛奶一样的管制措施。最终结果是,把一切都管起来了,全盘国有化,物资极度短缺,凭票和凭关系供应。
经济中出现的问题,都是干预主义破坏市场造成的。但人们往往南辕北辙地认为,这都是“市场失灵”了,是因为管得还不够多不够好,反倒要求增加干预,结果就是杀死市场。
第二,千万不要呼吁政府“承担责任”,那就是鼓励它扩权。
人在实际生活中,都想少承担一点责任,唯独政府一直想要多“承担责任”——把啥都管一管。这是因为公职人员也是行动人,也必然追求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会进入办公大楼后就变成了天使。他们的利益与大众的利益并不一致,承担更多责任,就能扩张自己的权力。
每一次干预中,总有利益受损者和受益者,但是唯独会从干预中永远受益的,就是公职人员,他们可以将扩权的利益归于自己,而将造成的后果外部化给大众来承担。
但是扩权也不是他们自己想怎么扩就怎么扩的。假如他们现在要管大家怎么吃饭,以“都是为你好”的名义要求每个人每天必须摄入蛋白质不低于多少、摄入植物油不高于多少,违者罚款。那是断然行不通的,因为大众会一声吼:关你屁事!所以这项政策就没法出台,出台了也是一纸空文。
因为大众观念不支持。
但是如果有很多大众说,中国人不能穿和服,这伤害中华民族感情;校外培训必须取缔,因为有违“教育公平”;网络游戏毒害青少年,必须严厉打击。他们的声音变成了舆论声势。这时候,重锤就会落下。
由此,人们就赋予了政府管控人们如何穿衣的权力,承担起了维护“教育公平”和“保护青少年”的责任。今后,你能穿什么衣服、能不能给孩子补课、能不能玩游戏,就由公务人员来管控了。
以此类推,只要一部分人声音足够大,凡是他看不惯的事情就要求管一管,那么最后就把什么都管起来了。
是大众让我承担这个责任的,是你们赋予我管控你们的权力的。
权力的扩张,总是源于大众观念。呼吁管一管,就是交出自己的自由,将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掌管。
所以,呼吁政府多承担责任,管这管那,其实就是给它递上了一把杀自己的刀。它巴不得你这样做呢,正愁着没有理由对你指手画脚呢。
知识分子和大众还说,教育、医疗、养老等等,就是政府的责任,是文明国家的标志。
好的。
你要让它承担责任,办法必定是赋予它更大的权力、让它占有更多的财产,否则它自己又不生产一毛钱财富,拿什么管?
所以必须不断推进公有化,逐步把资源全部掌控在国家手中。你们每月工资的50%上交,让它来给你办教育、医疗和养老。别说这些了,只要所有人把所有财产全部充公,那么免费吃饭都能实现,咱不是没搞过。当然,吃得不如猪,饿死一大片——但那毕竟是免费的啊,多骄傲的。
大众都反对腐败,可是腐败的根源是什么?权力导致腐败。权力是哪儿来的?大众观念赋予的。权力每扩张一分,自己产权的权能就减少一分,管控越多,公有化程度就越高。越是公有化程度高,权力可以发挥的空间就越大,腐败就发生了。
所以解决腐败问题的根本办法,是财产私有,限制权力对产权的入侵。一切都私有了,根本没有权力发挥作用的空间了,当然就没有腐败了。
你不能一边要求政府承担责任,一边想要自由;你不能一边反对腐败,一边却反对私有财产。这都是自相矛盾的。
你也不能妄想,在政治领域要自由一点,在经济领域还是要“调节”一下。没有经济领域的自由,政治领域的自由就是不可能的。当所有印刷厂都是国营的时候,谈出版自由就是一句空话;当奥巴马说你这个天主教慈善机构如果不允许宣传LGBT和堕胎自由,我就停你的联邦补贴,那么宗教自由就是一个笑话。
自由是不可分割的。自由,就是私有财产。
每个人都自负其责,坚守私有财产的阵地,防范一切对私有产权的攻击,才能保有珍贵的自由。所以——
第三,解决问题的办法,绝对不是政府请客,政府买单,而是政府绝对不能请客。
让政府请客,就是授权它向你征税;就是授权它对你进行管控;就是允许它攻击你的私有财产。这个恶果可能并不会立即地、全面地出现,但是出来混迟早要还。
税收不够,就举债;债务还不上,就印钞解决。
记住一句话,政府买不了单的,买单的总是另有其人,必定会伤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这违背了帕累托改进的原则,是对福利的损害。政府也不还债的,不管是通过对未来征税还债,还是印钞来还,都不是它在还,还账的,总是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