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保障改革:一种自由市场的替代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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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治·瑞斯曼

日期:2005年2月21日

来源:米塞斯日报

当前,关于社会保障及其改革的公众讨论和辩论相当激烈。就目前的制度而言,最早到2018年,社会保障体系向退休人员支付的大部分费用将不得不依靠外部资金来源,因为届时,以工资税形式流入该体系的资金将开始不足以支付其应承担的支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领取社会保障金的退休人员数量大幅增加,而缴纳工资税的在职员工数量相对减少。

一些观察人士认为,该体系的困境要到更晚的时候,即2042年或2052年才会开始显现。他们认为,在2018年到那一时间点之间,该体系可以动用其积累的大量美国政府债券,这些债券是在多年来工资税收入超过支出的情况下积累起来的。

但我认为,困境实际上将在2018年开始显现。原因是社会保障体系持有的政府债券并非任何实际资产,它们只是对美国政府的一种付款要求,而政府并不拥有这笔钱,除非通过增税、向公众借款或滥发货币,否则无法获得这笔资金。或许,就像该体系建立70年来多次出现的情况一样,从现在到2018年,社会保障工资税将再次被提高一次或多次,以此来提供资金。换句话说,美国的税收制度将变得更接近瑞典,而非现在的状况。

为避免进一步提高工资税,布什总统提出了部分“私有化”社会保障体系的提案。根据总统的提案,55岁以下的工人将被允许将自己和雇主缴纳的部分社保款项投资于股票和公司债券,而非美国政府债券。据称,由此带来的更高回报率将减少政府未来依赖社会保障税来履行养老金义务的需求。

然而,不幸的是,在社会保障税需求减少的效果显现之前,实施总统的提案将意味着政府在未来几年需要额外借债数万亿美元,或者增加新的税收。这是因为投入所谓私人账户的资金,在很大程度上是以牺牲可用于履行该体系养老金义务的资金为代价的。根据总统的提案,符合条件的工人及其雇主缴纳的社保款项中,近三分之一可能会流入股票市场,因此无法用于支付当前的养老金。由于政府仍有义务支付这些养老金,这种资金缺口只能通过额外借债、增税或滥发货币来弥补。正如卢·洛克威尔所指出的,总统的提案实际上是一个新的、额外的政府项目,而非仅仅是对现有项目的改革。

另一个可能更严重的问题是,实施总统的提案几乎肯定会意味着政府对企业的权力大幅增加。除非政府准备给予个人充分的自由,让其可以自由选择投资任何股票,否则政府至少必须拟定一份经批准可购买的股票清单。其结果是,大量上市公司将不得不努力说服政府将其股票纳入清单并保留在清单上。当然,为了做到这一点,一家公司及其所有与之密切相关的个人,都必须避免做任何可能惹恼政府官员、从而导致政府拒绝其股票的事情。因此,这将为政府任意行使权力开辟一条新的重要途径。

然而,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政府不会满足于仅仅拟定一份经批准的股票清单,然后将清单内具体股票的选择以及买卖时机交由纳税人自行决定。这样做将与整个社会保障体系的一个主要潜在前提相矛盾。该前提是,即使在只需要定期将钱存入银行储蓄账户或支付养老保险费的情况下,普通人也无法依靠自己为晚年生活提供足够的保障。

当然,事实是,普通人,甚至绝大多数能力远低于平均水平的人,只要能确保其储蓄的未来购买力,就肯定能做到这一点。但政府早就摧毁了金本位制,由此产生的长期通货膨胀使大量民众陷入困境,他们确实无法自行应对储蓄和投资的需求。他们之所以无法应对,正是因为投资股市实际上成了唯一可行的投资形式,因为它至少有希望跟上物价上涨的步伐。数以千万计的这类人群,既不具备必要的知识,实际上也没有必要的时间,去认真关注不断变化的股市状况以及那些股票被交易的公司和行业的情况。据称,出于对这些人的关心,政府几乎必然会全面、直接地掌控在社会保障体系支持下进行的任何股市投资。

政府对这类股市投资的必要控制,其后果将极为严重。这将意味着政府将开始控制美国大多数主要公司的相当一部分股票。进而,政府将开始像其他大股东一样,任命这些公司的董事会成员。试想一下,美国几乎每一家主要企业的董事会中都有一名或多名政府成员,那么这种安排与政府对经济体系的管理(即社会主义)之间的距离肯定就不远了。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明显的问题似乎被政客、新闻媒体,甚至“华尔街”所忽视。华尔街只期待,如果社保资金投入股市,股价会上涨,佣金和投资管理费会增加。

社会保障体系陷入了困境,需要进行改革。但并非总统所建议的那种改革。我们需要的是一种能减少政府作用,而非扩大政府作用的改革。

在此,我提出一种替代性的、支持自由市场的社会保障改革方案。许多读者可能会认为这种方案极为激进,甚至令人恐惧。我提出它,是希望它能成为进一步讨论的起点,最终实现经济自由的目标。

首先,在两到三年的时间内,为必要的调整留出时间,之后立即将社会保障退休年龄从66岁(按计划2009年达到该年龄)提高到70岁。

当然,这会让所有指望早日开始领取社会保障养老金的人深感失望。幸运的是,有一种方法可以给这些人带来实质性的救济,这将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他们的困难。也就是说,在66岁的人被拒绝进入社会保障体系的同时,为他们制定一项“老年人就业收入免税政策”,例如每年免税额度为9万美元,这相当于当前需缴纳社会保障税的最高收入额。通过这项政策为这些老年人免除的大部分就业收入税,政府原本就不会征收,因为如果没有这项政策,大多数老年人根本不会去工作。停止向这一群体支付养老金所节省的政府开支,将远远超过因提高退休年龄而继续工作并缴纳收入税的66岁人群所带来的税收损失。

这种收入免税政策应逐年扩大范围,直至覆盖所有66至69岁的人群。当然,为了跟上物价和工资上涨的步伐,免税额度应逐年提高。实际上,它最终应扩大到所有66岁及以上的人群。有州所得税的州也应被要求采用同样的免税政策。通过这种方式,对于数百万在过了当今常规退休年龄后仍有剩余人生的人来说,这些岁月可能会真正成为“黄金岁月”,因为他们终于可以摆脱就业收入所得税的负担。

70岁的退休年龄或许应保留长达15年,以便让所有在该政策颁布时年龄在55岁及以上的工人都能享受到这一政策。然而,在此之后,社会保障退休年龄应在大约20年的时间里逐步进一步提高到75岁,每年提高3个月。因此,在改革颁布时年龄为54岁的工人将在70岁零3个月时符合领取社会保障金的条件,而在改革颁布时年龄为35岁的工人则要到75岁才能领取。

在这20年期限结束后,社会保障体系不应再接受新的养老金领取者。换句话说,对于在改革颁布时年龄为34岁及以下的工人,该体系将不再开放。这些没有资格享受社会保障的工人,都将有足够的时间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随着养老金领取者的离世,社会保障体系本身将逐渐衰落并最终消失。

政府在从开始到结束总计近40年的初步逐步淘汰期内,因减少养老金义务而节省的大量资金,应专门用于降低那些永远无法进入该体系的工人的社会保障税,即在上述情景中,指的是在改革颁布时年龄为34岁及以下的工人。随着这些工人年龄的增长,新的工人将进入劳动力市场。因此,承担社会保障体系最后阶段负担的工人数量将会越来越多。这将使得这一群体的社会保障税率能够不断降低,直到完全取消。

社会保障的终结,将是终结一项本就不该开始的制度。该体系的根源是集体主义哲学,它将每个人都强行纳入一个巨大的“大锅”中,在这个“锅”里,每个人都被迫赡养素不相识之人的父母和祖父母,不管自己愿意与否,而作为交换,自己晚年将被素不相识之人的子女和孙辈强制赡养。

当然,在几代人之间,有大量的政客和政府官员利用这些强制征收的税款中超过当前养老金支付的任何盈余,来为日常的政府开支提供资金。

如果一家私营保险公司或年金公司这样做,将保费收入超过当前支出的部分用于资助其所有者和员工的消费,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包括资助慈善机构和公共工程,该公司的官员现在都将面临长期监禁。因为很明显,他们挪用了客户的资金。然而,政客和政府官员本质上正是这样做的,其规模远远超过了人类历史上所有私人金融欺诈的总和。

但更糟糕的是,在像社会保障这样的集体主义制度下,这种挪用相比另一种选择——即政府对资金进行投资,从而控制大部分经济体系——还要好一些,而总统的提案正朝着后者的方向发展。

社会保障的终结以及其资金不再被用于政府消费,回归私人、个人储蓄和为未来做准备的模式,这将意味着储蓄和资本积累的大幅增加,因为个人储蓄将被用于投资,而非挥霍。这反过来又将意味着一个更繁荣、发展更迅速的经济体系,在这个体系中,无论年轻人还是老年人,所有人的生活水平都将大幅提高。

社会保障唯一真正恰当的改革,是逐步废除整个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