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如何把“抢劫”包装成“正义”?

咱们生活中,经常会遇到一些让人两难的道德争论。

比如说,看到有穷人租不起房,一个充满善意的知识分子站出来说:“政府必须出手,规定房租不准超过800块!这是为了保护弱势群体!”

你听了,是不是觉得特别有道理,特别温暖?

你要是反对,好像你就是个冷酷无情、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你看,知识分子特别擅长干这个事儿——把一个复杂的经济问题,转化为一个简单的道德选择题。

你支持我的方案,你就是好人;你反对,你就是坏人。

他们一下子就把自己放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但是,知识分子们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偷偷地把一个最根本、最底层的道德原则给抽掉了。

你走在街上,我突然冲过来,抢走你的手机。这事儿对不对?

当然不对,这是抢劫。

你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我跑到你老板那儿,用武力威胁他,让他必须把你一半的工资给我。这事儿对不对?

当然不对,这是勒索。

你有一套房子,我想住,就直接撬门进去把你赶走。这事儿对不对?

当然不对,这是侵占。

你看,无论是抢手机、勒索工资、还是占房子,我们几乎所有人,凭直觉就知道,这些行为是错的、不道德的。

为什么?

因为它们都违背了一个人类社会能够存在的最根本的“游戏规则”。

罗斯巴德把这条规则,总结成了一句极其精炼的话,这就是“非侵犯原则”,简称NAP。

它的内容非常简单:任何个人,都不得对他人的身体或其正当拥有的财产,发起“侵犯”或以“侵犯”相威胁

这里的“侵犯”是个关键词,它特指“发起暴力”。

注意,它不反对“防卫”。如果我先打你,你还击,那不叫侵犯,那叫正当防卫。

它反对的是你“先动手”。

这个原则,其实就是我们从小父母教的、全世界所有文明都认可的底层道德常识:“别打人,别抢东西。”

知识分子说,为了帮助穷人,政府应该强制规定,房租最高只能是800块。

现在,我们用“非侵犯原则”去审视一下这个政策。

我们会看到什么?

这个政策的本质是什么?

是你,一个房东,有一套你通过工作赚钱、合法购买的房子。这是你的财产。你和一个租客,本来可能已经商量好了,一个愿意出1000块租,一个愿意出1000块租给他。这是一个你情我愿的合同。

这时,一个第三方,我们称之为“政府”,在知识分子的建议下,突然介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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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对你说:“不行!你不能租1000,你只能租800。如果你不服从,我(政府)就会用我的强制力(比如罚款、甚至警察)来惩罚你。”

请问,这个行为,在伦理上,和我冲到你老板那里,威胁他把你1000块的工资,强行扣掉200块给我,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没有。

它们都是在用“发起侵犯的威胁”,来干预你对自己正当财产的和平使用。

你看,一旦用“非侵犯原则”这把尺子去度量,事情的本质就暴露了。

租金管制,这个听起来无比温情的政策,它的伦理内核,就是一种制度化的、合法的“侵犯”。

它侵犯了房东的财产权。

知识分子会立刻跳出来反驳:“你太冷血了!我们这是为了帮助付不起房租的穷人!我们是在追求一种更高级的‘社会正义’!”

这就是他们最擅长的招数:用一个模糊的、集体的“善”,来为一次具体的、个体的“恶”进行辩护

但是,我们要怎么反驳呢?

第一,目的不能使手段正当化。

你不能因为你的目的是“帮助穷人”,就认为你有权利去侵犯另一个无辜的人(房东)的财产。

这就好比,你不能因为你想做慈善,就有权去抢银行。

一个不道德的手段,不会因为它指向一个高尚的目标,就变得道德了。

第二,所谓的“社会正义”,是一个空洞的词。

社会不会行动,只有个人会行动。

正义,只能用来评价“个人”的行为。

一个房东和一个租客自愿签订合同,这个行为是正义的,因为它没有侵犯任何人。

而政府强制干预这个合同,这个行为是不正义的,因为它发起了侵犯。

根本不存在一个凌驾于个人行为之上的、虚无缥缈的“社会正义”。

所以你看,知识分子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道德错误。

他们不是在“行善”,他们是在“以善之名,行侵犯之实”。

他们构建了一套话术,让你觉得,只要是为了“集体”好,侵犯个体的财产权就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是值得赞扬的。

这就像一个道德倒钩,它把人类最基本的道德直觉,给颠倒了过来。

第三部分:为什么“道德倒钩”必然导致灾难?

你可能会说:“好吧,就算它在道德上有点瑕疵,但如果结果是好的呢?如果它真的帮助了穷人呢?”

这是知识分子最爱用的最后一道防线:结果论。

但我会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建立在“侵犯”之上的政策,它的结果,在逻辑上,也必然是灾难性的。

为什么?

因为行动学告诉我们,人是会根据激励和约束来调整自己行动的

当你用强制力规定房租只能是800块时,你猜房东们会怎么行动?

首先是减少供应:那些本来打算把房子租出去的房东,可能会觉得“租800块还不够我操心的呢,不租了!” 那些本来打算投资盖新公寓的开发商,会觉得“这生意没法做了”,他们会把钱投到别的领域去。

结果是:市面上的出租房越来越少。

其次是降低质量:那些还在出租的房东,会想方设法降低成本。墙皮掉了?不管。水管漏了?凑合用。反正租金就这么多,多花一分钱都是亏。

结果是:出租房的质量越来越差。

再次是非价格歧视:因为租金不能涨,但想租房的人却很多,房东就有了选择权。他会怎么选?他可能会租给那些看起来最省心、最不可能惹麻烦的租客。那些真正贫困的、可能工作不稳定的人,反而最先被排斥在外。

结果是:穷人更难租到房子。

你看,这一系列的恶果,不是偶然的,它是房东们为了应对“财产权被侵犯”这一状况,而做出的理性的、必然的行动调整。

你用一个不道德的手段(侵犯财产权),必然会扭曲人们的行动激励,最终导向一个和你的善良初衷完全相反的、悲惨的结局。

这就是“道德倒钩”的致命之处:它不仅在起点上是不道德的,在终点上也必然是事与愿违的

知识分子的悲剧就在于,他们既看不懂起点处的道德谬误,也预见不到终点处的逻辑必然。

他们一头扎进自己“善意”的幻想里,挥舞着强制力的大棒,把世界搞得一团糟,然后两手一摊,说:“我的初心是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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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得到了一个清晰得有点残酷的结论:

很多知识分子倡导的、需要国家强制力来推行的“公共政策”,其伦理内核,与我们每个人都鄙视的抢劫、勒索,并无二致。

它们都是对个人身体和财产的“侵犯”。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道德化妆师”。

他们发明了“社会正义”、“公共利益”、“财富再分配”这些华丽的辞藻,成功地把“侵犯”这个丑陋的行为,包装成了值得追求的崇高事业。

“非侵犯原则”,不是为了变得冷酷无情。

恰恰相反,是为了守护一种更真实、更持久的“善”。

这种“善”,是建立在对每一个具体的人——无论他是贫是富——的身体和财产的尊重之上的。

它相信,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合作方式,是你情我愿的交换,而不是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的强制。

它相信,通往繁荣和互助的道路,是由无数个体的自愿行动铺成的,而不是由知识分子设计的、需要靠强制力来维持的宏大蓝图。

所以,从今天起,当你再听到一个知识分子,呼吁强制力去“解决”某个社会问题时,你就可以问他一个问题:

“你这个伟大的方案,需不需要‘先动手’去侵犯某个无辜的人的正当财产?如果需要,那它和抢劫,到底有什么区别?”

能问出这个问题,你就夺回了被知识分子用复杂理论搅混的是非之心。

你就从一个被动接受道德绑架的听众,变成了一个坚守底线伦理的明白人。

而守住这条底线,就是守护我们文明社会,不滑向野蛮的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