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 民意主导的俄罗斯社会，注定会陷入战争和贫困

普京的对头死了！看懂这个反贼，就看懂了俄罗斯

纳瓦利内死了，他是俄罗斯最为著名的“反贼“，是西方世界最看好的、最有希望取代普京的反对派人物。

他的死，也引发了怀疑，有人说就是普京给弄死的。

毕竟，他死于狱中，而他的入狱，被普遍认为是一场政治阴谋。

这位知名的俄罗斯反对派，究竟是个什么人？了解这位被西方世界寄以厚望的普京最大的政治对手，会让我们看清楚，俄罗斯社会的主流观念是什么，俄罗斯为什么今天会走到这一步？

他是一位民族主义者。

纳瓦利内有很多标签，自由主义者、民粹主义者、民族主义者。

其最为深层的观念，其实与普京一模一样，那就是民族主义。普京是一个典型的大俄罗斯主义者的政治实践者。

而纳瓦利内比他走得更远。

纳瓦利内在政治出道是以自由主义者的身份出道的，他无比支持叶利钦的休克疗法，并自命为 “市场原教旨主义者“，对自由市场一直持有积极的态度。

1999年，纳瓦利内首次正式涉足政坛，加入了中左翼亲欧的自由主义党“亚博卢”。虽然亚博卢在20世纪90年代一直很有影响力，支持自由市场并致力于批评叶利钦政府的腐败，但它在2003年 的杜马选举中崩溃了。

该党原先的票仓——城市中产阶级选民将经济繁荣和政治稳定归功于普京，进而转投统俄党，因此亚博卢几乎被消灭了。

政治上的挫败，让他意识到，传统的自由主义不足以吸引大多数俄罗 斯民众。

在普京第一任期，俄罗斯经济恢复明显，吸引了大量来自中亚和高加索地区的移民劳工。

这个阶段，也是俄罗斯治安恶化和和恐袭频发时代，21世纪的前十年，俄罗斯爆发了强烈的本土主义情绪。

这种本土主义情绪用一句话来表达最为准确，当时的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人支持 俄罗斯是 ‘俄罗斯人的俄罗斯’。

这是俄罗斯极右翼民族主义的标志性口号。

纳瓦利内这时成为了一位公开向民族主义投怀送抱的自由主义反对派活动家，他积极的参与了反移民排外主义舆论宣传，成为了俄罗斯新世纪民族主义运动中的耀眼政治明星。

2007年，他因参加被禁止的莫斯科极右翼民族主义者集会而被 “亚博卢”开除。

纳瓦内利在自己拍摄的YouTube短剧中，扮演一位害虫防治专家，向观众建 议如何摆脱来自北高加索地区的移民。

在这种自制短剧中，他毫无顾忌地挑动民族仇恨，将这些移民比作苍蝇和蟑螂。

同时活跃的还有臭名昭著的光头党，而这个组织的排外手段，被普遍认为就是纳粹行为。

俄罗斯光头党入会宣言是，“成为一名光头党很困难，但很光荣。光头党是俄罗斯民族和自己种族的战士。他们站在种族斗争的最前列。”

“在任何合适的情况下，光头党都应该进攻外族人，不断地寻找各种方式攻击他们。”

“外族人侵占了俄罗斯美丽的城市，抢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住房，喝着我们的水，呼吸着我们的空气，他们就像硕鼠一样贪婪。”

光头党不仅有政治宣传口号，还有实际的行动，他们在俄罗斯全国发动了各种针对外来移民的暴力袭击，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俄罗斯的重大社会问题。

纳瓦内利除了没有使用暴力手段，在宣传上与光头党并无二致。

纳瓦内利背离自由主义不仅仅在此，他为了政治声望，进一步向民族主义者靠拢。

纳瓦利内积极主张，俄罗斯应该坚持扩张主义路线，主张吞并格鲁吉亚和摩尔 多瓦的亲俄分裂地区，以及主张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同俄罗斯合并。

他当初的自由主义战友一眼就识破了他，他就是一个为了政治声望要迎合市场的政客。

光头党在俄罗斯受到政府严厉打击后，极端民族主义情绪有所收敛，纳瓦内利也顺势转变立场，他在2013年竞选莫斯科市长时，放弃了这种极端的针对移民的言论，但依然主张结束对中亚移民的免签政策。

而当俄罗斯移民减少后，纳瓦内利就不再将移民问题当作诉求重点。

他转而成为了一名左派公知，他将腐败问题当作最为重要的话题，原因是，这个问题最能吸引民众的注意力，他开始疯狂地批评俄罗斯贫富分化严重，虽然他还会说一些自由主义的亲商降税的理念，但是要求提高最低工资，搞全民基本收入保底制度、甚至组织起劳工运动，对当年私有化改革进行事后政治清算等等，已经证明其已彻底背离了自由主义的主张。

他的一部分主张像极了中国的一个人，叫司马北。

他攻击的对象，几乎都是俄罗斯最为著名的企业家，这其中包括了与克里姆林宫亲近的寡头，也包括了各种俄罗斯的富豪。攻击的方式各种各样，包括了食品安全问题，国有资产流失问题，官商勾结问题等等。

纳瓦内利只是在某一时刻拥有高光时刻，就是在他发动反选举作弊游行时，这一刻，他在俄罗斯声名大噪，自这之后，其实他的政治声望在节节下降。

在竞选莫斯科市长失败后，纳瓦利内成为俄罗斯“反腐基金会”领导人，但他的人气一路走低。他曾呼吁支持者在莫斯科举行大规模的“要求网络自由”游行，但响应者很少，就连他本人都没到现场，而是飞往希腊度假。

2017年8月30日，纳瓦利内在其官网以及YouTube上公布了一段题为“在普京秘密别墅飞过”的影片。在这段用无人机拍摄的影片中，纳瓦利内声称，维堡地区小岛上的一座官邸是为总统普京建造的，归普京秘密所有。

纳瓦利内的这一指控遭到俄罗斯网民们的嘲笑，网民们指出该影片中所谓的“普京别墅”实际上是“西布尔”石油公司在列宁格勒州正在建设的一处疗养中心，而且装修承包商此前早已在网上公布过在此安装模块化水处理系统的照片，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别墅。

我相信，纳瓦利内现在的遭遇，一定是某一种政治争斗的结果。我讲述这个俄罗斯最为有名的反对派的故事，是在想说，俄罗斯没有希望。

很多不了解俄罗斯政治的人，往往将普京的反对派认定为是俄罗斯发动战争的反对者，对此乌克兰人显然比所有人更懂俄罗斯社会。

乌克兰的一位专家是这么认为的：

一些国际政治观察家认为，俄罗斯的扩张主义只能通过政权更迭和民主化来停止，由俄罗斯反对派领导的俄罗斯才能结束战争。

乌克兰人和许多亲身经历过俄罗斯帝国主义的后苏联国家的支持者往往不同意。他们不认为俄罗斯反对派是未来和平的保障者，更具体地说是当今最杰出的领导人阿列克谢·纳瓦利内。

为了解释原因，我首先想描述一下我在2014年与纳瓦利内运动成员的交流。

2014年10月接受莫斯科回声电台采访时，纳瓦利内承认，该半岛是通过“对所有国际规范的粗暴违反”而被夺取的，但声称它将“仍然是俄罗斯的一部分”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永远不会变成乌克兰的一部分”。

当被问到如果他成为俄罗斯总统，他是否会将克里米亚归还给乌克兰时，纳瓦利内用一个奇怪的反问句表达了他的“拒绝”：“什么？克里米亚是三明治还是可以带回去的东西吗？”显然，他对克里米亚的政治立场是克里米亚应“保留为俄罗斯的一部分”。

正如乌克兰人和自由派俄罗斯人所记得的那样，纳瓦利内在2008年强烈支持俄罗斯入侵格鲁吉亚，甚至使用贬义、非人化的词语来指代格鲁吉亚人民。几年后，他会为他所使用的措辞道歉，但绝不会为他支持俄罗斯对格鲁吉亚的战争而道歉。

对俄罗斯政坛进一步了解的话，你把俄罗斯政坛上有名的人物拿出来排排队，你就会发现，普京还算是个温和派。关在牢里关死的反对派纳瓦内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个纳粹。

号称俄罗斯第二政治势力的俄共对俄乌战争是怎么看的呢？

2023年6月20日，现任俄罗斯共产党主席根纳季·安德烈耶维奇·久加诺夫就公开发表言论，建议普京让俄罗斯转向社会主义并解放乌克兰，称此举是让俄罗斯摆脱当前困境的唯一方法。久加诺夫还叫嚣要放开胆子用核武器。

号称第三大政治势力的俄罗斯自由民主党，是泛斯拉夫主义的意识形态，是俄乌战争坚定的支持者，并反复批评普京为何不全民总动员，他们认为没有全民总动员，是战争进行不顺利的关键原因。

还有一个影响力很大的政党叫公正俄罗斯，是社民主义政党，是欧洲社会党国际的成员，但因为其支持俄乌战争，被社会党国际除名。

也即俄罗斯台面上的政党，都是战争的支持者。虽然有零星的反对派反对战争，但这些人都没有构成政治势力。

这只能说明，俄罗斯民族主义意识形态，是俄罗斯的主流意识形态，即使普京下台，这场战争也并不会结束。

一个社会中，大多数人的、普遍的观念，才是决定政治的关键性要素。

不少人总是将俄罗斯的改变希望于政治制度、寄希望于民主、寄希望于换一个领导人，这种想法太过天真。

纳瓦内利的支持者们说得很清楚，任何政客上台，都需要迎合普遍的民意，否则不可能维持统治。

而俄罗斯社会，就是一个大俄罗斯主义思想统治的社会，这种集体主义、民族主义思维，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换掉某位政客，对俄罗斯的现状毫无改变，甚至有可能更坏。

要改变俄罗斯，不是要改变制度、换个头头，而是要让大俄罗斯主义不再主导这个社会。这个需要观念传播，改变普通人，而民主制度本身不改变任何人，他只更快更清晰地迎合大多数人的观念。

最后一句话，这种民意主导的俄罗斯社会，是注定会陷入战争和贫困中去的，没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