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院长抓了，你照样看不起病

时政自媒体，市场的逻辑并不一定是对的

我其实在巴以事件评论中，写了一个关于观念如何改变世界的系列。是用一个系列文章来表达到关于观念是如何改变世界的一个说明。

今天，我要讲很多心里话，也会写到一个几乎没有人提到的重要观点。

我的自媒体内容主要是用经济学的角度来看时政，也没有什么复杂的经济学理论，就是简单的市场经济的常识。

这是我写公号的第三个年度，成绩不怎么样，号没了四五个。做这么久自媒体，有一个心得，要与大家分享。

我是一个商人，做生意接近二十年了，而且主业就是作商业咨询，为不少的企业做过营销策划，如果仅仅谈做一个自媒体产品，如何找到市场，如何获取流量，如何迎合客户，我比绝大多数人是要更懂的。

因为商业的逻辑只能是做一个迎合消费者需求的产品，而不能与消费者的需求去对抗。

象我这样天天与读者杠的自媒体博主，是不可能有流量的。

如果把微信公众号或短视频当作一个产品来做的话，追求流量，这是一个必然的商业逻辑，如果你追求流量高，追求有收入，你必然要进行这样的选择，否则，你就一定会成为商业上的失败者。

但是，我现在做公众号，已经放弃了这种商业逻辑了。甚至视频号也停了，甚至天天在和我的读者们吵架，这是为什么呢？我在进入自媒体这一领域后，观点有变化了。

我记得前年时，我还说过，远方青木这种人，虽然写的东西我讨厌，但作为一个商人，我是可以理解的，他不就是为了赚钱迎合市场吗？

我作为自由市场的支持者，怎么能反对一个人为了赚钱迎合市场呢？

如果我做的是一个商业评论、家庭情感，美妆护肤这样的自媒体，那么，以上商业逻辑是我选择的必然。

但是，如果我是以时政评论作为内容主体的话，我现在发现，这一逻辑就是错误的。

我当然是想，又能写好的经济学时评，又能通过自媒体赚点小钱，钱谁不喜欢呢？但是，这一领域的自媒体，与其他行业的自媒体，有着本质的不同。

写时政自媒体，他的内核是传播观念。观念不是对于普通产品的认知，他是人们对利益的因果分析。

观念，不是和化妆品、保健品、手机一样的产品。他有着这些产品完全不同的特性。

用户买你一个化妆品，用得好用不好用，只会影响用户一个人。但观念不是商品，他有着天然的外部性。

在这个自媒体时代，一个用户被你的观念所吸引，他会积极传播，并在各种舆论中表达你所传播给他的观念，无数时政自媒体传播的观念，最终就形成了互联网上汹涌的舆论。

而这些舆论会直接影响神龙。

好吧，很多人可能很快会把我的观点理解为我反对言论自由，为了避免这种误解，我用另一个问题来解释这一话题。

这个话题叫移民。

为什么这么多人反对移民呢？欧洲普遍存在移民问题，那就是引入的人口会导致该国政治的变化，甚至巴勒斯坦人移到以色列，也有读者反对。

劳动力作为一个商品，当然是自由流动好于管制的，他能让双方得到更多的利益，但是，当这种流动赋予了政治性时，他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比如，移民拥有了投票权，于是伊斯兰的教众就可以在欧洲通过选举改变当地的政治生态了。这就是移民加载政治带来的外部性。

所以，我支持劳动力自由迁徙，但不支持政治人口自由迁徙，也即，支持所有国家允许其他国的民众过来工作，但不是过来参与政治。

现实中，就是支持永久工作签证，而不是支持国籍转移。

当移民的利益仅有经济利益时，且他们的经济利益无法通过舆论和政治进行改变时，他们也就只有通过市场来赚钱，而不会关心舆论和政治。

同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的普通民众并不关心政治，因为他们的利益与政治和舆论无关，他们就是工作赚钱罢了。

但是，在福利制度越来越广泛时，拿退休工资的人越来越多时，参与舆论的人就越来越多，因为这是一种参与税款分配的舆论活动。

这种舆论活动将进一步推动福利制度的普及，从而使他们自身受益。

如若没有各种福利制度，人们的利益只能从市场当中获取，那么没有什么人会关心政治和舆论，中国有很长一段时间集体向钱看，就是这么回事，这也带来了经济的高速发展。

后面出现情况的变化，还有很多原因，比如货币超发导致的财富缩水和房价上涨，这些具体的利益损失，也是人们参与舆论的利益动机。

再比如，政治竞争，他不是市场竞争。

政治竞争，其实就是流量思维，他也以迎合或引导、激发用户的观念为手段，当存在坏观念时，他们也必然要去迎合，否则，他们的手段与目标就不匹配。

好了，接着讲媒体。

有人在自媒体上骂996，这是起始于几年前的一种自媒体舆论，最后，通过传播、发酵，他就形成了巨大的舆论压力，甚至导致了相关政策的变化。

当年秦晖等人对血汗工厂的指控，最后就导致了管制中国劳动力市场的劳动法的出台，他对破坏中国劳动市场的自由度，功不可没。

所以，如果一个谈时政的自媒体博主，他每一次输出观念，都会带来正的外部性或负的外部性，要么积极的改进了这个世界，要么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996风潮，最终导致了B站挂路灯的群体性舆论，并在短时间内改变了中国的舆论风向，甚至形成了一种集体打资本的风潮，仅仅在几年前，中国人还在说厉害了我的国，把电商、移动支付、共享单车都纳进去了，但通过自媒体的这些观念的传播，这一切就消失了。

那么，参与传播这些舆论的人，仅仅从商业逻辑的话，他们错了吗？

他们说，我们没有错啊，我们的用户不喜欢加班、讨厌加班、天天说老板的坏话，我骂996就是用商业逻辑方式思考，迎合用户的需求啊。

一个以流量为目的的自媒体，这么选择，有什么错呢？

你看，用商业自媒体的角度，这就形成了错误的后果。在美团外卖引发的舆论当中，无数自媒体积极参与痛骂美团，他们做对了吗？

仅从商业自媒体的角度，他们是正确的，因为用户喜欢听到骂大企业，骂他们有流量，因此他们大量涨粉，手段与目的匹配啊，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们在流量利益的驱动下，把美团骂倒了，导致政治干预了，就出现了一个结果，我们受损了。

我天天说，在市场中，所有的人的利益是一致的，但这时，这些自媒体人的市场利益不就与我们不一致了吗？

他们为了客户，为了赚钱，为了商业利益，不是商业行动吗？怎么就能带来恶劣的结果呢？

司马南不也是为了赚钱吗？他的视频油管上都去放，就是为了赚钱嘛 ，我们如果仅从商业逻辑上，怎么批评他呢？批评他为了流量赚钱吗？

为了流量赚钱，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李佳琦为了流量赚钱，有什么错？无数人为了流量做搞笑短视频有什么错？都是对的。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时政内容的自媒体，传播的是观念，而观念是有着强烈的外部性的。

观念的外部性来源于舆论对于神龙的影响。

出现了市场中有人得利，无数人损失的结果的原因，并非市场理论出错了，而是因为神龙的现实存在、舆论对神龙现实的直接影响。

神龙现实的存在，让观念传播这一行动，无法适用于市场逻辑。

因此，观念不是商品，观念是一个具备有强烈外部性，会导致神龙干预的一种特殊因素。

曾经有一位奥派老师，直接说，媒体是贱业，我开始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后来懂了，原因就在于此。

他说的媒体就是指那些带有观念传播内容的媒体，而不是汽车商业评论和手机产品评测。

由于市场上存在有各种错误观念的基础，也有着无数思想君王们的影响，他就构成了观念市场的需求。

有人怀念计划经济时代，就会有人去做自媒体，甚至编造理论去讨好他们获得流量，而用户与自媒体写手之间会相互促进，不断推升这种错误观念的传播，最终带来更多的管制。

如果你是一个自媒体写手或是短视频播主，你以赚钱为目标，那么，你可能禁得起流量的诱惑吗，我也一样被流量所诱惑。

我之所以停止做视频号，就是因为想停下来反思自己。我定义的民粹自媒体，就是为了流量选择迎合受众观念的自媒体。

我不想这样的自媒体主。

人都想又赚钱，又爽。爽是自己消费的，也就是传播自己喜欢的、认为正确的观念，但赚钱是要去迎合受众的，这二者之间重合时，那是最好的。

如果二者之间有冲突，你就必然要二选一，是选择消费，还是选择赚钱？

我有其他途径赚钱，即使做自媒体，我也可以选择用自己的商业咨询经验去做，我何必去做这种让我自己不爽的事呢？我并非是生活所迫，必须靠自媒体赚钱的人。

因此，我选择暂停视频号，想清楚再干，因为短视频很难表达长逻辑，更适合传播情绪。如果做这种内容的，不可避免会被流量所吸引。

并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我有其他选择。我想又赚钱又自己爽，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合理要求。

如果你认知到这一点，你会发现时政自媒体之可怕。

九边之所以更加客观一点，就是因为他还有职业，他是IT业的高管，他并不完全靠自媒体赚钱，因此，他并不需要永远迎合市场。

但远方青木、卢克文和司马南是纯自媒体人，他们选择迎合市场就是必然的。

司马南之所以坚持骂柳传志，其实是他发现，只有骂柳传志，他才有流量，尽管受到警告，他还是在流量下降时，他马上就使用这一话题。

因此，我现在做自媒体，只是爱好，只是消费，不能当作生意做。

但商业领域的内容，那就是生意了，他没有外部性，可以随便做，不存在这个问题。

我在另一个号的文章里劝大家去做经济学的自媒体，但这是指要当爱好去做的，不能当市场去做，否则，必然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但之所以这么干的人很少，原因也是如此，既然不赚钱，为什么要干呢？

所以，很多人经济学得比我好，但他们没有多少动力干这个事，因为不赚钱。我也一样，如果哪天写得没劲了，一样可能放弃，我也有过多次放弃的想法。

以前欧洲很多大企业家，会基于爱好支持一些传播科学的人，对他们给予资助，这是欧洲当时科学大爆发的一个重要成因。

以中国当下的观念环境来说，你推广经济学的科学观念，想赚很多钱是很困难的，因为正确的科学传播，针对的是用户心里错误的认知，他的针对对象、批评对象，往往是用户，而不是神龙。

那你怎么可能有流量呢？不少有一些经济学常识的人开的自媒体帐号，时间一长，我都认为他们成为了我眼里的民粹自媒体。

因为对方把这个当作生意在做，而只要当生意做，你的手段与目标就需要达成一致，就很难避免这一结果。

如果仅以赚钱为目标，那么，商业逻辑会驱动着你去迎合市场。你为什么要去对抗你的客户呢？这不是傻吗？

薛兆丰也是市场派，他成为网红后，参与各种节目后，传播过什么有影响力的、推动人们更接受市场化观念的知识吗？没有。

仅仅按商业逻辑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传播坏观念去赚钱的人，由于观念具备有外部性，由于观念带来的舆论能影响政治，因此，依然是我们鄙视的目标，不能因为其符合供需的商业逻辑，就对此宽容。

自媒体商业时代的开启，其实是一个坏观念大量传播的时代来临了，这是当下的一个事实，在一个正确观念没有什么民众基础的地方，他会很快带来恶劣的媒体生态，并迅速影响各种政策。

更早的时代的商业化官媒，其实一样在流量的吸引下，大量传播坏观念。

这就是近年来很多问题产生的重要因素。

不要认为正确的观念必然战胜坏的观念，没有这种必然性。

因此，我认为，正确的观念传播，很难产生于自媒体的商业市场，而是产生于一些人对正确观念传播的坚持。

正确观念带来的正外部性也是非常强大的，大家不能低估。观念市场是斗争的格局，对抗坏观念的影响，在评论区改变人，将正确的、有逻辑的、逻辑始终一致的思想植入人心，人们就必然改变。

因为他在进行另一事件的评论时，必然面对内心的逻辑拷问。自媒体人可以为了流量，选择多逻辑论，也就是左右摇摆，但是普通人没有这个必要，因此，传播逻辑始终一致的理论，至为关键。只有前后逻辑一致，才能达成目标。

比如，很多亲美派往往看到我骂美国就取关了，但是，如果不骂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你就无法逻辑一致地对待任何一种管制。

最终，你必然会成为双标，在观念战场上成为被秒杀的对象。一个不能逻辑一致的人，没有任何杀伤力。

那你写号，搞视频干嘛呢？

但是，商业化路径是很难的，是容易出问题的，这也是正确的观念传播之所以很难很难的根本原因。

当然，我无法追求通过自媒体赚大钱，并不代表着我反对我的铁杆粉丝给我打赏的，钱，我也爱，有打赏，代表着认同，我也很开心，经济利益才是人们行动更为强大的动因，他一样可以解释打赏对一个公号写手的利益刺激。

只是，这不是生意的逻辑，而是赞助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