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S之死,计划经济医疗和分级诊疗制度下的必然结果
2025 年 2 月,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两岸三地 —— 大 S(徐熙媛)在日本旅游期间不幸离世,年仅 48 岁。曾经活跃在荧幕前,以独特魅力和坚韧性格备受瞩目的她,突然离去,让无数粉丝陷入悲痛,也引发大众对整个事件的高度关注与深刻反思。
我个人刚好经历过与大S一样的病症,也是流感转为肺炎,经历了六天的住院治疗。
那就这一事件,我结合我个人的经验来讨论一下大S之死。
事件回顾
我们先来回顾事件过程。
1 月 29 日,大 S 携家人开启日本春节旅行。从导游透露的信息可知,大 S 在出发前就已身体不适,出现咳嗽、哮喘症状 ,但或许是因为近期一次公开露面时状态尚好,让她和家人都放松了警惕。
抵达日本当天,东京气温较低,一行人前往富士山地区,寒冷的气候可能加重了她的病情。
1 月 30 日,大 S 畏寒、咳嗽症状加剧,她以为只是普通感冒,并未太过在意。
然而,1 月 31 日,病情急剧恶化,家人首次叫救护车将她送往富士山某诊所,被诊断为病毒性感冒,医生开具退烧药,并建议观察,家属选择听从医生建议,当晚大 S 还按计划参与了怀石料理,全程裹着毛毯,身体状况已然不佳。
2 月 1 日,大 S 在酒店浴室昏厥,再次被急救送医,这次确诊为肺炎并发症,院方建议转至大型医院,可令人费解的是,家属却选择返回酒店。
当晚,小 S 和 S 妈在酒店开心热舞并发布在社交平台,与大 S 危急的病情形成鲜明对比。
2 月 2 日凌晨,大 S 突发高烧、意识模糊,第三次被送医抢救,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挽回生命。
2 月 3 日,东京时间凌晨 5 时许,大 S 因多器官衰竭去世,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标注 “感染性休克”,家属声明死因是甲流引发肺炎并发症 。
我也回顾一下我个人就医经历。
我在1月27日早起时,发现喉咙痛,但当天预约了体检,并在当日上午去做了肺部CT,B超,核磁共振三项较大型检查。
由于我有一项小检查忘记做了,导致我的体检报告在大年初三才出来,在微信里看到我的CT时,显示在27号早上,我已经肺部感染。
但我并不知道,我认为是小问题,小感冒。
到了28号,我病情开始加重,开始咳嗽并同时流鼻涕。除夕晚上发现发烧了,于是吃了片布洛芬,并连续泡了两天的热水澡。
泡热水澡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事,但我还以为是受了风凉。
初一这一天症状更加严重,我除了去父母家,哪都没去,全天在家休息,到了晚上,我老婆认为我越来越严重了,我就用一块智能手表测了一个血氧,结果是88,这一下,吓我一跳。
因为我有一个基本常识,这是三年疫情期间教我的,那就是血氧饱和度要是低于90,那就是重大风险。
我离医院只有三分钟走路路程,当晚十二点,马上到了县城人民医院急诊就诊。
医生开了CT,CT显示肺部感染,但不是很严重,测了血氧,诊断为肺炎,并要求我住院,理由是血氧饱和度这么低,风险太大。
当天晚上,我就开始持续性的输氧,打吊瓶,一直住院到昨天上午。
昨天上午我出院时,血氧饱和度为94左右,各类症状大大减轻了,但肺部还有阴影,医生认为可以出院,炎症的吸收有过程。
通过事后的甲流检查,血液检查,医生出院时告诉我,我就是流感,因为血液中检出流感抗体,也即流感导致的肺炎。
当然,我的病情,显然比大S要轻,也比她要幸运一些。
回顾这个过程,是试图来找出一些我们大家可以防范的点。
医疗不是普通的消费
很多产品或服务,我们可以很不专业,甚至不需要掌握这方面的知识,因为要么他不重要,要么他的产品品质有高度的稳定性。
但医疗是非常特殊的消费。
每一个人的医疗结果,是千差万别的,他不仅与个人的独特的体质有关,还与碰到的医生、各地的医疗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患者自己对待疾病的态度,与结果有很大的关系。
接诊我的急诊医生,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
她在开CT时,是有顾虑的,因为她先向我解释了,为什么要开CT,因为他怀疑是肺炎,其实我自己就是因为血氧饱和度低才急诊,我自己也怀疑是肺炎。
她要求我住院时,也耐心和我解释,理由是什么?就是血氧饱和度太低,她说,一般的肺炎,血氧饱和度没有这么低的。
这时,她的顾虑是,我是否会认为她这么做是在“过度医疗”,所以她需要向我解释。
我去的就是一个县城里的普通医院,二甲医院。
但大S就没有碰到好的医生。
在整个就医过程中,大 S 首次被送往的是富士山某诊所,被诊断为病毒性感冒时,诊所仅开具退烧药并建议观察,没有进一步深入检查,也未考虑到流感可能引发的严重并发症,这说明,在流感明明已在日本大量流行时,而诊所医生却没有足够的警惕性。
同时,大S这种巨富,居然去诊所看病,而不去日本最好的私人医院看病,也是我不能理解的,这个责任大S及其家人要负很大的责任。
大S或许认为,家人在外游玩,自己可能不严重,如果为了自己,让家人的旅游泡汤,她或许认为自己给难得的家庭旅游带来了麻烦。
在大 S 二次送医确诊肺炎并发症后,医院建议转至大型医院,但是诡异的是,没有去。之后,甚至小 S 和 S 妈在酒店开心热舞并发布在社交平台。可见,他们全家没有任何警惕性。
而当时大S是已经昏厥了,这很有可能是因为缺氧引发的。
我认为从当事医院及其家人的操作都有严重的问题,当事医院可以建议转诊,但在转诊前,给予积极治疗,比如输氧这是必然要做的事,怎么能让这么危重的病人回家呢?
其家人更是荒唐,要求转诊了,还不立马送去日本最好的医院吗?这还是巨富家庭对待生命的方式?
从他们依然在狂欢说明,这个家庭缺乏基本的医学常识,甚至没有优秀的医生朋友,否则打个电话,也不至于这么处理啊。
但是,日本的医院与诊所,很少有晚上开门的,大部分知名医院,严格遵守分级诊疗制度,都是需要预约的,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如果是节假日,就更难以就诊了,而2月1日、2月2日,正好是周末。
这或许是大S没有及时就医的一个原因,但我想,如果巨富家庭,愿意找可以治疗的医院,没有什么找不到的。
家人的不重视或本人就不够重视,可能才是主因。
不知道大S在日本医疗诊断时,有没有CT检测,如果以其第二天就去世的情况,以一般病毒性肺炎的情况,这时,大S应该已经是大白肺了——肺部感染很严重了。
医疗消费不能指望你什么情况医院都能救你回来,自己对医疗的认知,以及对当地医疗体制的认知很重要。
大 S 家人在整个事件中暴露出明显的医学专业知识匮乏。大 S 出发前就有咳嗽、哮喘症状,家人却未足够重视,以为只是小毛病。在首次送医被诊断为病毒性感冒后,家属仅遵循医生 “建议观察” 的意见,没有进一步寻求更全面的检查与诊断。当 2 月 1 日确诊肺炎并发症,院方建议转大医院时,家属依旧选择回酒店,这一决定或许是因为对病情的严重程度认识不足。缺乏医学常识,使得他们在面对大 S 的病情时,无法做出更科学合理的判断和决策,一步步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机。
说实话,我认为中国的医院,哪怕是一个县城的医院做得比日本医院好。
我在急诊后,医院开出CT单,仅十分钟就拿到了CT结果,半小时内就吸上了氧气,挂上了点滴。
医生也提示了风险,说明了有可能严重的可能性。
只要你不对医生抱以偏见,那么听医生的,总是没有大错的。
流感的名字与过度医疗
一直以来,我们习惯用 “流感” 来称呼这种疾病,但实际上,它是由流感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其医学专业术语为 “流行性感冒” 。
“流感” 这个通俗的称呼,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大众对它的警惕性。
很多人就像大 S 起初一样,以为只是普通感冒,休息一下、吃点药就能好。流行性感冒具有高度传染性和传播迅速的特点,更严重的是它可能引发多种致命并发症,如病毒性肺炎、病毒性心肌炎、流感相关性脑炎等 。
如果我们能更多地使用专业术语,加强对流行性感冒知识的科普宣传,让大众清楚认识到它与普通感冒的区别和危害,就能提升大家的警惕性,在出现症状时及时采取正确的应对措施。
我都建议不要用流感这个词了,虽然概率低,但由于太多人忽略他的风险性,就会导致很多人因为忽视,错过了最佳冶疗时机。
特别是在流感季,医生和媒体都有必要告诉普通人,这种病有一定的概率是要命的,是要谨慎对待的。
不少人经常批评医疗过度,也导致了不少的问题。
医疗是否过度,由三种情况构成。
第一种,是患者本身的风险偏好
有人曾经在群里吐槽,说他去一家三甲医院治个感冒花了一千多。但这是三甲医院造成的吗?当然不是,是他本人的风险偏好带来的。
如果他认为真的只是个感冒,连医院都不必去的,你还去三甲做什么?
当你去到三甲医院看感冒时,就是在告诉医生,我怀疑有其他的问题,请你详细检查,以防风险。
社区医生,倒是可以听诊一下,没有听到肺炎症状,就开两片药,就几块钱就解决了,但你不去,因为你害怕风险。
对于大S这样的富人,风险偏好肯定更低,不会拒绝什么过度医疗,她死于医疗手段的匮乏。
但这种风险偏好,没有在这件事中体现出来。
家人的常识缺乏及医院的手段不足,可能都是问题。
第二种,是医生的专业判断
医生如果认为有风险,那么就会开出他认为有必要的检查和处理方式。
这种必要的检查和处理方式往往不容易被患者所理解,或被一些收入更低的消费者所讨厌,因为他的预期当中,不需要做这么多检查。
我在急诊期间,邻床就一位老人,腹痛难忍,做一个X片,没有查到病因,医生要求开CT检查,他死活不同意。
他的原话是,就一个肚子痛,还要做这么贵的检查?
最后,这位老人的一位亲戚过来才说服他去做CT,最后检查后,推去做手术去了,由于没听清不知道是什么病,但很严重。
第三种,就是医生为了各种原因,增加各种检查
有多种原因导致了检查较多,比如,为了防患医疗事故,医患纠纷,减少误诊率,医生出于自保,会尽可能地全面排查,以防止风险;
医院的利益机制中有设计提成机制,也会推动医生多开各种检查。
但有一个更长远的利益机制在约束医院与医生的行为,那就是商誉机制,如果一个医院、一个医生长久以来不以消费者为中心,只考虑如何多让消费者出钱,不要很久,这个医生或这家医院的名声就是臭了。
甚至本院的医生和护士都会在私下骂这个医生或骂自己所在的医院。
其结果是,这家医院病人逐步减少,人们只要有选择,就不会去这家医院看病,因此,过度医疗,在消费者有选择的情况下,是难以大面积长期存在的。
人们对于过度医疗的担心,甚至引进分级诊疗,这有可能会导致大S这样的事情反复出现,有什么情况先去社区吧,先从最差的医院看起,一步一步往上转诊,象这种急性肺炎,能经得起这种折腾吗?
结语
医疗好不好,先取决于一个关键指标,那就是供给是否充分。
24小时,是不是能找到医生,做到检查,输到氧,住进院。没有充分的供给是做不到的。
那么,供给是用什么方法才能做到越来越多的?
计划经济的方式能做到吗?有这种可能做到,因为他可以牺牲一切,全国大部分资源用于医疗,比如古巴,民众吃不饱饭,基本生活物资缺少,但当地的医生成为了出口创汇的资源,天天派出去外国为政府赚钱。
最好的供给方式,当然是市场化的生产模式,消费者通过价格信号告诉经营者,我们缺什么,请你马上生产。
我们现在有充足的衣服供应,不再过年才买新衣。
我们现在有充足的餐饮供应,想吃什么大餐,市场上都有。
我们现在有着充足的电器供应,你要哪种档次的电视机,从二百一台到两万一台,都有。
市场化的供给方式,才能丰俭由人,谁的消费都有企业来满足你。
现在我能这么快地用到当地的医疗资源,就是由于过去这三十多年来,中国公立医院以利润为中心,他们才投资了足够多的设备,才二十四小时服务,每一个医生在乎自己的名声,供给才足够充分。
若是走回计划经济的老路,七十年代求人、找关系看病的历史,又要回来了。
大S之死:分级诊疗,全球灾难
大S之死,除了其粉丝外,引发更多的讨论是一个地区的医疗制度问题。
固然,大S之死,与其自己及家人轻忽有极大的关系,但日本的分级诊疗制度,也成为了人们热议的重点。
分级诊疗,是这个世界上几乎最为常见的医疗制度,他广泛实施了欧美发达国家,甚至一度被我国的医疗管理研究人员认为是发达国家的标志。
在中国长达数十年间,有一大群社会制度研究学者,有一种迷思,他们基本上认定,但凡是发达国家实施过的制度,就一定是某一种好的制度。
今天中国的各种社会管理制度,基本上都是从欧美国家抄来的,在医疗领域,什么DRG,集采、分级诊疗,医药分离、医生规培、医保制度,全部来源于发达国家。
但是,对于上述医疗制度的成因,却很少有专家去仔细分析,他们认为发达国家实施过的,就一定是好制度,否则他们为什么发达呢?中国养了一大群这样的体制内的专家,他们写过最多的文章、论文,都是在讨论欧美国家的这些制度细节,但从来没有真正地思考过,这些制度形成的原因。
简单来说,包括分级诊疗在内的这些医疗管制制度,都是医保这种医疗计划经济的产物,说白一点,就是在医疗公有化的情况下,发明出的各种各样的制度,试图缓解公地悲剧的后果。
日本1961年实行全民医保,一开始是免费,后来日本财政兜不住这么沉重的负担,改由患者自费承担10-30%,到了1991年,日本政府还会考核医生的控费水平,降低药品价格等等,来降低这块的赤字。
在日本执行一些DRG\集采等医疗制度后,日本医院收入下滑,医护压力增大,许多医生辞职,成立了遍布日本街头巷尾的诊所。
这时,为了进一步控制医保的支出,于是日本出现了分级诊疗制度。
日本人看病基本上要走以下流程。
一次医疗圈:诊所 二次医疗圈:能住院的普通医院。 三次医疗圈:提供高精尖服务,除转诊外基本没有门诊业务
类似的制度,你可以在欧美各国见到,也可以在中国香港见到。但凡是实施过这类制度的,必然是医疗全盘公有制的配套模式。
我只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就明白了。
吃饭是比治疗更为重要的东西,为什么吃饭不需要吃饭呢?先上大排档,大排档老板认为你需要吃个大餐,然后给上一级餐饮写推荐信,于是你可以进个馆子吃几个大菜,如果你还不满足,向馆子的老板打个申请,要求去吃海鲜酒楼,一万消费打底,老板认为你应该吃,于是你才可以吃到海鲜。
这不是很荒唐吗?
医疗也是一样的情况,如果是市场化的医疗,那么有富人医院,有平价医院,甚至有中产医院,和餐饮一样,根据自己的消费水平去就行了。
可惜,各国民众都有一个巨大的迷思,他们认为就是医疗就是不一样,医疗就是足够特殊 ,理由是,生命面前,应该人人平等。
富人吃一万一顿的海鲜大餐,我可以接受,但病了,我和富人们享受的医疗消费不一样,这我受不了,必须得拉平,于是医疗消费均等化就此拉开了序幕。
那要怎么实现医疗消费均等化呢?简单来说,就是全民都交一样多的钱,然后把钱集中起来,然后按需分配,只要你有需要,不管你是穷是富,人人享用一样的医疗服务。
这就是全球普遍采取的不管是全免费医疗,还是公办医保模式的核心理念,那就是追求人人在医疗前面保持平等。
由于医疗由政府先集资后出资,那么政府这个资金管理方,就需要达成一个目标,那就是收支要平衡。
我一共就收了一百个亿,但是人们想消费价值二百亿的医疗服务,那要怎么办?财政补贴三十亿,同时,想办法控制人们的消费,减少另七十亿的消费量。
只有这么做,我才能维系这套系统,让他能玩得下去。
分级诊疗,就是这种控制人们进行医疗消费的手段。
先由一个普通诊所或家庭医生对病人的需求进行判断,你有没有必要抽血,有没有必要做CT,那得由这个第一级的诊疗医生进行判断。
这时,这位医生并不是一名真正的医生,他实际上是国家医保体系当中的排头哨兵,他起着控制民众进行医疗消费的最重要的功能。
如果这个哨兵不发挥作用,那所有有病的人,都会倾向于更多的使用公办医疗的更多资源。
这就是典型的公地悲剧。
一块草地,用于牧羊,由于他是公有的,所有牧民都不会考虑他的长远价值,都会先赶上自己的羊饱餐一顿再说,最终导致这块草地的价值消失殆尽,甚至变成沙漠。
人民公社,吃所有人的粮食,那不管来年的生产,甚至下半年的消费,先吃顿好的再说,因为公家的,你不吃,别人也会吃,这时,你少吃反而一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你想,没有哨兵怎么可以?日本老龄化人口占比还这么高,这么长寿,老人有个头疼脑热都要求住院,那哪来的病床?
在公有资源面前,必须设立哨兵制,这就是分级诊疗体系的真正功能。
那么,如何管理这个哨兵呢?
在英国,家庭医生的收入来源于人头费,比如让你管二千人的就医审核,那么就按这个人头数发给你钱。
同时,如果你随便把没有达到所谓标准的病人送到了上级医院,那么,扣除绩效甚至把你开除出体系,都是正常的。
这时,这个家庭医生,就成为了医保资金的看门人。
光是预约这个医生,有时就需要排队。预约到了,是否安排做血检,做CT,那得他说了算,安排上了,上级医院也要你等。
只要排队足够长,就一定有人排死,这样医保资金就可以节约下来了。
一位驻日记者说:
后来我才知道,**日本实行分级转诊制度,由基层医疗机构首诊,“转诊”制度非常严格,大医院并非患者想去就去。**日常看病,主要是去小型诊所和私立医院。而这些基层医疗机构往往以门诊为主,不设病床,在面对新冠和流感等患者时,统一由“发热外来”门诊接诊,而治疗方法也基本上按照感冒处理。
此外,在日本,**病人被救护车接走后,并不代表一定会有医院接收病人。**住院治疗需要医院认定确有必要才会收治,而流感被视为“可自行恢复”的疾病,患者往往被安排在家吃药自愈。除非病情极端恶化,陷入昏迷,医院才会接收患者。
在日本住院难问题,主要原因是医疗从业人员不足。
从每一百张病床配备的医生数量来看,英国有108.1名医生,美国有93.5名医生,德国有51.9名医生,而日本仅有18.5名医生。
没办法,不控制住院率,就难以降低医保支出。
因此,分级诊疗只是一种现象,是一种公办医疗公地悲剧的具体表现形式,他不是什么先进的医疗管理制度。
当然,世界上没有新鲜事,中国的未来也一定是分级诊疗。
因为中国一样有以医保为核心的公办医疗体系,并且医保的控制必然会走到这一步。
但请你记住,分级的那些个基层医生,并不是一名医生,而是一名计划经济下的医疗官员,他在负责判断应该给你什么样的医疗服务。
如果是明显的急病,那大概率还是能得到转诊的机会的,如果是这种大部分风险并不大、少数人却致命的流感,那你想迅速得到好的医疗资源,是几乎不可能的。
在英国、加拿大分级诊疗制度下,大多数排队排死的,肯定不是那种有明显生命危险的,而是那些有可能没什么事,但却暗藏巨大风险的疾病患者。
世界都一样,你也别指望某个地区的人们观念就更先进一些,各路人马要么主张免费医疗,要么主张医院公立,反正都反对医院以赚钱为目标,反对医疗应该自由市场。
那么,分级诊疗一定会来到你身边。
恭喜各位,未来的你,也将有一名家庭医生,即一名计划经济管理官僚,你想去哪治病,找他审批吧!
大家都跑到三甲医院去看感冒,怎么办?
先发个图,一个医生大V对我文章的批评。
一个专业领域的专业人士,是否就代表他对自己领域的各种看法都是正确的呢?
好,我先来问一个问题:
你看到一个IP在美国的美国博主,他对美国某件事的评价,是否就比一个从未去过美国的人的评价更客观、更准确呢?
你再把这个问题倒过来:
在中国,社会舆论分为几大派,这几大派对中国的理解往往南辕北辙,可是他们都生活在中国啊。
在一个领域工作,或在一个地方生活,并不能证明他对某些事情有专业性。对于制度层面的问题,缺少正确的理论,都不可能准确解读。
我丝毫不怀疑,如果谈到给儿童看病,这位医生在我面前是绝对碾压式的存在,但谈到医疗制度,在我看来,这位医生与一个街头大爷并没有区别。
比如,他发出的问题:大家都跑到三甲医院去看感冒,怎么办?
医疗是一种服务,也是一种产业,我们不会担心,劳斯莱斯出一款新车、性能贼好,造型漂亮,全中国人都挤过去买怎么办?我们也不会担心,苹果16新款发布了,他的专卖店门口挤爆了怎么办?我们也不会担心,人均消费一千的海鲜酒楼人们峰拥而至怎么办?
随便抓个厨师能满足消费者的需求吗?不能。大排档的厨师能满足海鲜酒楼消费者的需求吗?不能!
看病的需求也是一样的。不同消费者的偏好也是不一样的,需要不同的医生为他们服务。全球顶尖名医,一天只能看三十个病人,而这类疾病的患者一天有三万个,不管你用什么方式选择这三十个病人,资源早就标好了价的。
优秀的海鲜厨师也是标好价的,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请的。
当然,我们应该倒过来思考,为什么三甲医院这么多人去就诊?
如果我们把三甲医院就比作优秀的高档餐饮企业——海鲜酒楼,那问题就一下就清楚了,第一个原因马上就找到了,因为三甲医院没有自己的定价权,挂号多少钱,手术多少钱,检查多少钱,全部是由政府限价的。
海鲜酒楼没有人排队,因为海鲜酒楼自己有自由定价权。好东西,不会便宜卖。
第二个原因是第三方支付。
官办医保制度的建立及报销机制的存在,让人们看病的代价变低。反正部分金额是可以报销的,我就去看个感冒,都可能报销一部分,那为什么我要去小的医院呢?
特别是公务员、事业单位人员以及职工退休人员,退休人员不用再交医保了,他们的一切医疗支出都可以报销一部分。
在限价的情况下,还能报销,这相当于低价再加打折,那我为什么不去呢?
这位大V医生,不仅对医疗制度毫不了解,并且没有看完我的文章,仅仅截图几页就开始批评了。
我可从来没有说分级医疗制度不好,我说的是,在医疗公办、医保公办的环境下,分级医疗制度是必然要实施的,他是减少公地悲剧的一个必然手段。
如果不搞分级医疗制度,不搞DRG,不搞集采,不搞医保控费,那么,一年的医保资金,在当年六月份就花完了,下半年去看病的人就无法报销了,因为资金池的钱用完了。
各种大三甲医院人满为患,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医保报销的比例在增加,这当然会使得病人更倾向于消费更高质量的医疗服务。
他形成了业界所说的虹吸效应。
越多的人去大三甲,这家医院的收入越高,其资本支出也越高,于是这些医院的先进设备更多,病房更好,医院人才越多,分工越细,进一步导致了大三甲医院与普通医院的诊疗能力的差距,从而推动更多的消费者涌入大三甲医院。
我告诉各位,中国的大三甲医院,一家医院的营业规模就堪比一家上市公司。很多上市公司的收入远远比不上这些国营医院。
象郑州第一附属医院,年营业收入高达225亿,其中221亿收入来源于其诊疗服务的收费即事业性收入。
每一天门诊的人数超过2万,可以说是全球第一大医院,年手术量超过了三十万台。
有人说,这些公立大三甲是政府投入的结果,当然不是如此。
2021年该医院的决算报表显示,在郑大一附院收入合计218.78亿元中,财政拨款收入仅9.8亿元,占4.48%;
这种投入可以说略胜于无罢了,这家医院能扩张到几个院区、一万张病床主要是靠医院的利润累积和银行贷款。
在这些大医院的诊疗活动中,的确有大量的人因为小病就直接去了这些医院,甚至有人统计,大三甲医院接待的用户只有35%左右的疑难重症。
除了医保第三方支付、对大三甲定价限制外,这一现象的构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人们的消费水平上去了,经济发展了,于是追求更高的医疗质量,哪怕小病,人们也会去大医院看,以防不测,怕不认真对待导致大病未被发现;
这才是大三甲医院人数越来越多更为主要的原因。
对于人们的消费选择,政府是没有必要去干预的,一个人如果愿意花钱,他就找大三甲的主任,花一千块钱挂号费看,那又如何?这叫浪费吗?
任何交易都是基于主观价值的,没有一个神仙可以判定人们哪一种消费就是合理的。
在市场上,农民工吃大排档,有钱人吃海鲜酒楼,中产去中型饭店搓一顿,这只是消费层次的不一样。
大S这样的家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找个小诊所看病,这是风险意识不够好,碰到风险意识高的同等级富人,可能租架私人飞机就回台湾了,但一些普通人,哪怕有个小病,宁愿排长队,也想花高额的专家挂号费去看病,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风险偏好的不一样,导致人们选择了不同的治疗方式。
所谓的小病大治,其实是一种非市场化的现象。
一个农民工吃饭,不会进海鲜酒楼,十五块的盒饭,他就接受了,他怎么可能小饭大吃呢?
只有在没有自由定价,有第三方支付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小病大治。
在自由市场中,人们如果主动花更多的金钱和精力去更大更好的医院去看小病,不过是这些人风险偏好导致,这不叫小病大治,这是消费偏好的区别。
从经济发展的规律来说,任何一个优秀的企业必然是追求规模,越来越大的,在交通更加便捷的今天,人们坐上高铁几小时后就可以去一个大城市的好医院就诊,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只有规模才能带来更加细分的科室,才会有更多的医生一生只专注在少数几种疾病上,甚至有一些专家一生只死磕一种手术。
而在规模小的医院,科室不细分,人员专业度不够,其服务能力必然更低,他就只能服务于对品质要求更低的消费者。
大医院虹吸小医院的客源,本身也是市场之必然。
我在上一篇文章中说,中国民营医院干不过公立医院,就是因为上述原因。我们来看一下高端私人医院——和睦家。
3月4日,北京市卫健委发布《关于原则同意在东风乡设立三级综合医院的批复》,批复原则同意由和睦家医疗在(朝阳区)东风乡设立三级综合医院,性质为中外合资合作营利性医疗机构,床位规模为500-600张。
郑大一附院有多少病床数呢?一万张,是其规模的二十倍。
郑大一附院的各种设备的利用率就会超级高,成本会更低,分工会更细,各种科室高达一百多个,分工会细化得多。
而和睦家这种搞综合性医院的模式,怎么可能在技术和治疗能力上干过得这种大型医院?民营医院想要干过这些大医院,只有专科医院一途,而不是综合性医院。
和睦家只能在服务体验上下功夫,但做重大手术、面临重大风险,哪怕你有钱,我也劝你一定要去大三甲医院,毕竟医院最重要的功能是治好病,服务体验是其次的需求。
好了,说回到关键争议,那就是分级诊疗有必要吗?
在市场化的环境下,没有必要!相反,支持这些大医院进一步扩大规模,甚至连锁化,满足更多人对高质量医疗的需求,才是更好的方式。如果能卖给大企业,让他私有化,那就更好了。
印度发展最好的就是平价医疗,并且连锁化了,大医院化了。
如果消灭这些大医院的盈利动机,就会产生一个结果,过往大量资本投入构成的设备与人才优势,一步一步化为乌有。
如果进一步用分级诊疗的方式阻止人们去大医院看病,这就更荒唐了,等于是明明有好的医院,却不让人们使用。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资源错配问题,那就是无数人在第三方支付的支持下,滥用大企业优质资源,等于是用别人的钱去看自己的病。
这也很容易解决,给予这些大医院自主定价权就好了,同时,门诊没有任何报销,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感冒自然就不会进大医院的门,因为关系到自己支付的代价问题。
中国的医生们,虽然天天在这个行业,但大部分医生,不能从基本的经济规律出发,导致他们一样陷入了这种误区。
最简单的道理,如果把医院看成是一家企业,一家企业门庭若市,难道是什么坏事吗?加大供给,满足消费者需求不就行了?有谁嫌生意好、顾客多的呢?中国的医生居然担心医院病人太多?这不是疯了吗?
可悲的是,我们不把医院当作企业,不断地想用计划的思维来思考,医院应该有多少病人来,每一个医生应该看多长时间的病,人们应该去县城医院看病,去社区门诊看病。
医疗不过就是一种消费行为,千万别特殊化。
把他特殊化的结果,都是一种,那就是最终造成短缺。
明明需求旺盛,但却得不到供给。
欧美政府管制下的医疗灾难已经呈现在我们眼前了,大量的人想要去消费,却必须排几个月甚至一年的队,这是全世界最为荒唐的事。
如果有一天,你吃饭、买衣服、都要排这种队,你一定无法理解。
只要管制增加,任何领域都会出现短缺。
只有市场化,才是增加供给的最好的方法。分级诊疗就是在公办医疗制度下的一种人为制造短缺的手段,在这种手段下,灾难很严重,无数人得在管制中被迫过早地死亡,甚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2023年,英国每一周有250人因为分级诊疗在等待中死亡。
当然真正的源头不在于分级诊疗,而在于公办医疗、公办医保。
希望这样的灾难,不要在中国出现。
随便抓个医生看病行不行?当然行!
互联网给了很多多医生更多的选择。比如小儿外科的裴医生,他在各个渠道科普,还能拓展自己的业务,在成都也开了个诊所,我很佩服他的企业家精神。
他的医学很专业,但是对市场经济的了解还是不多,比如最近大S去世,跟日本的分级诊疗就有不少关系,但他却是支持的。
我想说几点。
首先,裴医生陷入了存量思维。
如果没了分级诊疗,连看感冒都要排队好几个小时,作为企业家来说,该思考的是如何增加医院的供给,而不是限制病人的选择。
你觉得医院不够,那你开个十家二十家,还不够?那开个100家,是不是就不用排队了呢?
其次,裴医生不懂市场化的价格。
就算短时间医院增加不了这么多,那么价格也会调整人们的选择。
好医院好医生的价格自然会高,差一点的医院医生价格当然可以低一点。但是对于感冒这个事儿,如果好医院收一万才能看,差一点的收十块,病人自然也会分流。
第三,裴医生不懂人的行动。
人不是木头,如果感冒花了一万才看好,其他地方花十块也能看好,那些花了一万的人,下回也不会去找更贵的医院了。
第四,呼吁监管要不得。
厨师可以随便抓,而医生不能随便抓,结果就是对医疗的无限监管。监管起来了,医生不能随便当,医院不能开,价格不能随便定,供给自然大大减少,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很多好医院人山人海,也就造成了感冒也要去挤三甲。
第五,屁股决定位置要不得。
裴医生这番建议,大概就是其他医生你们不能随便选,要选的话,要经过“我”的批准,如果我要批准的话,尽量还是来我这里。
医疗协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大概率就会主动增加各种门槛,减少医生,医院的供给。
如果大量比自己好的医生,价格比自己低的医院,除了病人喜欢,哪个从业者又会欣然接受呢?
第六,监管别人,别监管我。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监管是针对自己的,都是针对其他人的。
过节期间,我和家人聊到了医保的大锅饭困境,一个家人就说了一句:人是需要约束的。
我就问他,既然这么说,那你做一个爸爸,是不是也应该约束起来?你是不是应该请我来约束你呢?要是你娃娃没有考上好大学,好工作,过上幸福的人生,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罚你的款,枪毙你呢?
他说我是偷换概念。
其实当然不是,他也会认同监管爸爸,但是不是监管他这个爸爸,而是其他的爸爸。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主动要求给自己套上手铐和脚镣,我们都是呼吁为其他人套上。
没有一个厨师会这样干,也没有医生会这样干。
但是一个厨师会呼吁给医生带上手铐,医生也会要求给厨师戴上脚镣。
医生厨师一起呼吁给AI带上手铐和脚镣。
这就是美国,欧盟政府为什么会越来越臃肿的原因。
如果一个医生呼吁监管医生,那也是监管其他医生,而不是他自己的。
说了这么多,我的结论还是吃饭和看病本质也没有区别。
都是人的需求,是人的需求,就该开放竞争,百花齐放。就像吃饭不需要一个社区饭店,不要省级饭店,国家级饭店,看病也可以市场化,也该市场化。
在市场化的医疗市场里,随便抓个医生看病行不行?当然行。
病人想找谁看,就找谁。
如果作为一个医生,非要呼吁,那就呼吁医疗市场化,保护个人财产,维护自愿交易,解除套在自己和他人身上的手铐和脚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