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街头被 “劳动法” 困住的年轻人,却要求严格执行“劳动法”
雅加达的雨季总是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棚屋上噼啪作响,像是在为棚屋里的人敲打着生存的节拍。20 岁的阿明缩在角落,看着棚屋里挤着的另外 7 个人,每个人的床铺都只是铺在地上的破旧草席,连翻身都要小心翼翼。今天他只吃了一顿饭,还是邻居家接济的半碗印尼炒饭,肚子饿得咕咕叫,可他盯着手机上的招聘软件看了半天,屏幕上的 “已读不回” 像一根又一根刺,扎得他眼睛发酸。
就在上周,阿明跟着几百个和他一样的年轻人走上街头,举着“禁止外包工!” 的标语牌,在滚烫的太阳下喊得嗓子冒烟。以往印尼街头的抗议,要么是 “反华” 的口号,要么是 “反美” 的旗帜,可这一次,所有人的诉求都无比实在 —— 他们只想有一份能吃饱饭的工作,哪怕只是在面馆切菜、在超市理货,哪怕工资少一点也没关系。
为什么这些 20 岁上下的年轻人会穷到在 30 平米的棚屋里挤 8 个人,穷到一天只能吃两顿饭?
答案或许比想象中更讽刺,他们反对的禁止外包工正是造成他们贫穷的原因,一部号称 “保护穷人” 的《劳动法》,正在把他们的工作机会一点点掐死。
01 一个没开成的面馆:“好心” 法律下的生存困境
在雅加达老城区的巷口,华人老板阿强蹲在自家门口,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面馆计划书,叹了口气把它塞进了口袋。几个月前,他还满心欢喜地规划着自己的小生意—— 攒了大半辈子的 2 亿印尼盾(约合 9 万人民币),是他从在菜市场卖菜、在工地打零工一点点抠出来的,他想在巷口开家小面馆,卖自己家乡味道的汤面,也想给像他当年一样来城市打拼的农村小伙一个机会。
阿强的计划书里写得清清楚楚:先雇两个农村小伙,一个负责切菜备料,一个负责洗碗打扫。考虑到年轻人刚从农村来,没什么经验,他打算前三个月设为学徒期,每个月给 150 万印尼盾(约合 700 元人民币),管两顿饭;等三个月后手艺熟练了,再根据表现涨到 250 万到 300 万印尼盾,要是做得好,以后还能教他们煮面的手艺,让他们也能有一技傍身。
为了这个计划,阿强跑遍了巷口的各个角落,选好了一间 15 平米的小门面,谈好了租金,甚至连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订好了。他还托老乡找到了两个农村小伙,19 岁的阿杰和 20 岁的阿伟,两个年轻人听说有工作,当天就从老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大巴赶来,眼里满是期待。
可就在阿强准备和两个小伙签合同的前一天,当地劳动部门的工作人员找上了门。“老板,你这雇工计划可不行啊。” 工作人员拿着《劳动法》条文,一条一条念给阿强听:“雅加达这边的最低工资标准是 300 万印尼盾一个月,你给 150 万,这可是违法的,一分都不能少!”
阿强愣了愣,赶紧解释:“他们是学徒,没什么经验,先跟着学手艺,以后会涨工资的。”
“不行,不管是学徒还是正式工,只要签了合同,就得按最低工资来。”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又指着另一条:“还有,试用结束之后,必须跟他们签终身合同,不能随便辞退;要是以后想解雇,得先付 24 个月的遣散费,少一分都不行。”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阿强的热情。他拿出计算器,一笔一笔地算账:门面租金每个月 120 万印尼盾,食材成本每个月大概 300 万印尼盾,水电杂费 50 万印尼盾。要是按最低工资雇两个人,每个月工资就是 600 万印尼盾,光这三项加起来就有 1070 万印尼盾。而一家小面馆,每个月的营业额撑死了也就 1500 万到 2000 万印尼盾,扣掉成本,自己不仅赚不到钱,说不定还要倒贴。
更让他害怕的是“终身合同” 和 “24 个月遣散费”。要是员工做得不好,想辞退就得付近 500 万印尼盾的遣散费,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笔 “隐形债务”。“我攒这点钱不容易,要是真出点差错,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阿强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决定关掉这个还没开起来的面馆,把钱存回银行,虽然年利率只有 3%,但至少不会亏本。
那天下午,阿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杰和阿伟。两个年轻人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说了句“没关系,老板”,就背着行李离开了。看着他们落寞的背影,阿强心里很不是滋味 —— 他原本想给他们一个机会,可最后却连这个机会都给不了。
这样的故事,在印尼每天都在上演。在雅加达的菜市场,卖鱼的老板娘想雇个帮工,因为最低工资和遣散费的规定,最后只能自己凌晨 3 点起床进货,晚上 10 点才收摊;在郊区的小工厂,老板想扩大生产,可一算雇人的成本,最后还是决定买台二手机器,让老员工加班加点;在街边的小吃摊,摊主想多招个学徒,可怕违反劳动法,只能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帮忙,连学都没法上。
很多人以为,“保护工人” 的法律能让穷人过得更好,可实际上,当 “保护” 的成本高到老板们雇不起人时,穷人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了。就像阿杰和阿伟,他们原本可以在面馆学手艺、赚工资,可最后只能回到街头,继续在温饱线上挣扎。
02 最低工资:不是 “地板”,是困住穷人的 “天花板”
工资是劳动力的价格,就像大米的价格由供需决定一样,劳动力的价格也该由市场说了算。如果政府用行政命令强行抬高工资,那么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就会下降—— 毕竟,没有哪个老板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可这个简单的道理,在印尼的现实中却被抛到了脑后。为了“保护工人权益”,印尼政府制定了严格的最低工资标准,而且每年都在上涨。以雅加达为例,2024 年的最低工资标准是 300 万印尼盾一个月,比 2010 年翻了一倍还多。可对于很多刚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年轻人来说,他们根本达不到这个 “价格”。
18 岁的丽娜是从爪哇岛农村来雅加达的,她小学毕业就辍学了,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技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人打扫卫生、照顾老人。她一开始找工作的时候,只要每个月能有 150 万印尼盾,管吃住,她就很满足了 —— 这笔钱在农村够家里买好几个月的口粮,也能给生病的妈妈买点药。
可她跑了十几家家政公司,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们雇人得按最低工资来,你没经验,我们没法雇你。” 有几家雇主其实愿意给她 180 万印尼盾,可一听要按最低工资签合同,还要付遣散费,最后都打了退堂鼓。
丽娜没办法,只能去做“黑工”—— 在街边等着雇主找上门,帮人搬东西、打扫房子,每天能赚 5 万到 8 万印尼盾(约合 23 到 37 元人民币),但没有任何保障,遇到下雨天就没活干,要是不小心受伤了,只能自己扛着。有一次她帮人搬家具,不小心摔了一跤,腿肿了好几天,不仅没拿到工资,还花了自己攒的钱去看病。
像丽娜这样的年轻人还有很多。印尼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4 年印尼 15 到 24 岁的青年失业率高达 20%,也就是说,每 5 个年轻人里就有 1 个没工作。而在这些失业的年轻人中,大部分都是像丽娜一样,没什么技能、没什么经验的底层劳动者 —— 他们的劳动力价值原本就低于最低工资标准,可政府强行把工资抬到他们够不到的高度,结果就是企业不雇他们,他们只能被迫进入非正式市场,做黑工、贩毒、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有人说,最低工资是保护工人的“地板”,能防止老板压榨员工。可实际上,对于那些最穷、最没竞争力的人来说,最低工资不是 “地板”,而是 “天花板”—— 它把这些人永远封死在劳动力市场的大门之外,让他们连靠自己努力赚钱的机会都没有。
印尼经济学家苏西洛做过一个调研,他发现,在最低工资标准上涨最快的地区,青年失业率也最高。“很多企业不是不想雇人,而是雇不起,不敢雇。” 苏西洛在报告里写道:“一个小餐馆,原本能雇 3 个服务员,最低工资上涨后,只能雇 2 个,剩下的 1 个服务员就要加班加点,而那些没被雇上的年轻人,就只能失业。”
更糟糕的是,最低工资还推高了物价。因为企业要支付更高的工资,就会把成本转嫁到消费者身上—— 面馆的汤面涨价了,超市的日用品涨价了,菜市场的蔬菜也涨价了。对于那些有工作的人来说,工资上涨或许能抵消物价上涨,可对于失业的年轻人来说,物价上涨意味着他们的生活更难了 —— 原本一天能买两顿饭的钱,现在只能买一顿半。
03 解雇成本:企业不敢雇人,年轻人找不到活
如果说最低工资是把年轻人挡在就业大门外的“门槛”,那么高昂的解雇成本,就是让企业不敢开门的 “枷锁”。在印尼,解雇一个员工的成本有多高?很多老板都说:“比买一台机器还贵。”
45 岁的哈桑在雅加达开了一家小型服装加工厂,有 20 多个员工。去年,他想雇一个年轻的裁缝学徒,教他做衣服,可一想到解雇流程,他就打了退堂鼓。“不是我不想给年轻人机会,是真的不敢。” 哈桑苦笑着说:“在印尼解雇员工,得先跟工会谈判,要是谈不拢,就要上劳动法庭,整个流程下来平均要 18 个月,而且老板的败诉率高达 70%。一旦败诉,就要付 18 到 24 个月的工资作为赔偿,这对我这个小厂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哈桑曾经有过一次解雇员工的经历。前几年,他雇了一个工人,可这个工人总是偷懒,还经常迟到早退,影响了整个车间的进度。哈桑想解雇他,可工会不同意,说要给工人“改正的机会”。哈桑没办法,只能继续留着他,可这个工人不仅没改正,还煽动其他员工偷懒。最后哈桑只能申请劳动仲裁,花了 16 个月的时间,败诉了两次,最后还是付了 20 个月的工资,才把这个工人解雇。“那笔钱够我买两台新的缝纫机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随便雇人了。”
现在,哈桑的工厂里,老员工都在加班加点,每天要工作 10 个小时以上,可他宁愿让老员工加班,也不愿意雇新人。“雇新人风险太大了,要是不合适,想辞都辞不掉,还不如让老员工多干点,多给点加班费,至少不用担心赔偿的问题。”
像哈桑这样的老板不在少数。印尼工业协会的调研显示,有 68% 的中小企业老板表示,因为高昂的解雇成本,他们不会轻易扩大雇佣规模;有 45% 的老板表示,他们更愿意购买机器替代人工,哪怕机器的成本更高。
外资企业更是对印尼的劳动法规避之不及。几年前,有一家中国的电子厂想在印尼投资建厂,可了解到当地的解雇政策后,最后还是把工厂建在了越南。“在越南,解雇员工的赔偿最多是 6 个月工资,流程也简单,可在印尼,不仅赔偿高,流程还复杂,我们耗不起。” 这家电子厂的负责人说。
原本,印尼有机会承接全球产业链转移,吸引更多外资企业来建厂,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可因为高昂的解雇成本,很多外资企业都选择了越南、孟加拉、柬埔寨等国家—— 这些国家的劳动法规更灵活,企业的经营风险更低。
结果就是,印尼的年轻人找不到工作,而企业找不到合适的员工,形成了一个“双输” 的局面。22 岁的安迪学的是机械专业,毕业快一年了还没找到工作。他去过很多工厂面试,可大部分工厂都说 “暂时不招人”。“我知道很多工厂其实缺人,可他们就是不敢雇新人,怕以后辞不掉。” 安迪说:“我愿意从实习生做起,工资少一点也没关系,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当解雇一个人的代价比买一台设备还高时,企业就不再是创造财富的组织,而是变成了“收容院”—— 他们只能守着现有的员工,不敢轻易变动,也不敢轻易扩张。而那些想进入职场的年轻人,只能在 “收容院” 的门外徘徊,看不到任何希望。
04 这场 “贫穷盛宴”:谁在受益,谁在受苦?
印尼的劳动法规,号称是“保护穷人”,可实际上,它却造就了一场 “贫穷盛宴”—— 有人在这场盛宴中赚得盆满钵满,有人却在这场盛宴中失去了一切。
受害者:被抛弃的年轻人、买单的消费者、停滞的国家
最直接的受害者,是那些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根据印尼青年与体育事务部的数据,2024 年印尼 15 到 24 岁的青年人口约有 1.2 亿,其中失业人数高达 2400 万,失业率 20%。这 2400 万年轻人中,有很多人每天都在为吃饭发愁 —— 他们住在拥挤的棚屋里,一天只吃两顿饭,甚至一顿饭,只能靠打零工、做黑工勉强维持生计。
23 岁的法里德就是其中之一。他大学毕业后,找了半年工作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去街头卖烤玉米,每天从下午 5 点卖到凌晨 1 点,能赚 10 万到 15 万印尼盾(约合 47 到 70 元人民币)。“我每天都担心被警察抓,因为街头摆摊是违法的。” 法里德说:“我也想找一份正式的工作,有社保、有假期,可根本找不到。我爸妈还以为我在雅加达有份好工作,我都不敢跟他们说实情。”
除了年轻人,普通消费者也是受害者。因为企业要支付更高的工资和解雇成本,就会把这些成本转嫁到产品价格上。在雅加达的超市里,一瓶 500 毫升的矿泉水,价格比 5 年前涨了 30%;一斤大米,价格涨了 25%;一件普通的 T 恤,价格涨了 40%。对于收入不高的家庭来说,物价上涨意味着他们的生活质量下降 —— 原本每个月能存一点钱,现在只能勉强维持温饱。
35 岁的西蒂是一个家庭主妇,她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 1000 万印尼盾(约合 4700 元人民币),要养活一家四口人。“以前 1000 万印尼盾能买够一个月的菜,现在只能买 20 天的。” 西蒂说:“我只能尽量买便宜的蔬菜,肉一个月只买两次,孩子想吃水果的时候,我都舍不得买。”
最根本的受害者,是整个印尼国家。因为劳动法规的限制,印尼错过了全球产业链转移的机会,很多外资企业不愿意来印尼投资,本土企业也不敢扩大生产,导致印尼的经济增长放缓。2024 年,印尼的 GDP 增长率只有 4.5%,低于越南的 6.8%、孟加拉的 6.5%。经济增长放缓,意味着创造的就业岗位更少,年轻人的失业问题更难解决,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印尼经济学家拉赫曼说:“如果印尼能放宽劳动法规,吸引更多外资,让本土企业敢于扩张,那么 GDP 增长率至少能提高 1 到 2 个百分点,每年能多创造 100 万个就业岗位。可现在,我们却被‘保护工人’的口号困住了,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受益者:工会领袖、政客、“劳动贵族”
在这场“贫穷盛宴” 中,最大的受益者是工会领袖。很多工会领袖打着 “保护工人权益” 的旗号,向企业索要好处 —— 企业要想顺利解雇员工,或者避免工会闹事,就要给工会领袖 “好处费”。有些工会领袖甚至和政客勾结,用 “支持最低工资上涨”“反对劳动法规改革” 等口号换取选票,最后自己赚得盆满钵满。
印尼反腐机构曾经查处过一起案件:某工会领袖收受企业的贿赂,帮助企业规避劳动法规,短短几年就敛财超过 10 亿印尼盾(约合 47 万元人民币)。而这些钱,原本可以用来改善普通工人的待遇,或者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政客也是受益者。为了赢得选举,很多政客都会承诺“提高最低工资”“加强劳动保护”,这些口号听起来很美好,很容易得到工人的支持。可他们根本不考虑企业的承受能力,也不考虑这些政策会对年轻人就业造成什么影响。一旦当选,他们就把之前的承诺抛到脑后,继续维护自己的利益。
在 2024 年印尼总统选举中,有一位候选人承诺 “将最低工资提高到 400 万印尼盾一个月”,得到了很多工人的支持。可当选后,他却发现这个承诺根本无法实现 —— 如果真的提高最低工资,很多企业会倒闭,更多的人会失业。最后,他只能不了了之,可那些相信他的工人,却依然在贫困中挣扎。
还有一群受益者,是已经“上岸” 的 “劳动贵族”—— 他们大多在大型企业、国有企业或者政府部门工作,有稳定的工作、高额的工资和完善的社保。他们不用担心失业,因为企业不敢轻易解雇他们;他们也不用担心工资低,因为最低工资标准每年都在涨。对于劳动法规的弊端,他们根本感受不到—— 毕竟,这些法规保护的是他们的既得利益。
40 岁的苏托诺在印尼一家国有企业做行政工作,每个月工资 800 万印尼盾(约合 3700 元人民币),还有社保、公积金、年终奖等福利。他每天工作 8 小时,周末双休,从来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我们有工会保护,企业不敢随便解雇我们,就算企业效益不好,也得优先保障我们的工资。” 苏托诺说。
对于年轻人找不到工作的问题,苏托诺并不在意:“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了,不愿意从基层做起,总想一步登天。再说,最低工资标准已经很高了,企业不雇他们,肯定是他们自己没本事。” 他不知道,那些年轻人不是不愿意从基层做起,而是连基层的机会都没有 —— 因为企业雇不起他们,也不敢雇他们。
这些“劳动贵族”,是劳动法规的直接受益者。他们享受着稳定的工作和高额的待遇,却忽视了那些被挡在就业大门外的年轻人。他们甚至会反对劳动法规改革,因为改革可能会影响他们的既得利益 —— 比如降低解雇赔偿、灵活化合同制度,这些都会让他们的 “铁饭碗” 变得不那么稳固。
一边是 2400 万青年找不到工作,在贫困线上挣扎;一边是 “劳动贵族” 高枕无忧,反对任何可能触动他们利益的改革。这场 “贫穷盛宴”,本质上是少数人对多数人的利益掠夺 —— 用 “保护工人” 的口号,掩盖了既得利益者对年轻人就业机会的剥夺。
05 历史的答案:印尼曾靠 “松绑” 实现腾飞
很多人以为,印尼的贫穷是天生的,是地理位置、资源禀赋决定的。可实际上,印尼曾经靠一场彻底的“松绑”,实现了经济的腾飞,让数千万人摆脱了贫困。
1966 年,印尼正处于赤贫状态 —— 贫困率高达 60%,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工业基础薄弱,大部分产品都依赖进口;外资撤离,经济几乎陷入停滞。就在这个时候,苏哈托政府开始推行一系列改革,核心就是 “砍掉管制,让市场说话”。
首先,政府砍掉了 3000 多条不合理的管制政策。以前,农民卖橡胶要经过政府审批,价格由政府规定;商人开工厂要跑十几个部门,盖几十个章;外资进入要面临层层限制。改革后,农民可以自由卖橡胶,价格由市场决定;商人开工厂只需要简单的登记,流程大大简化;外资可以自由进入印尼,享受和本土企业一样的待遇。
其次,政府放开了劳动力市场。以前,政府对工资、合同期限、解雇制度都有严格的规定,企业雇人、辞人都要经过政府批准。改革后,政府不再干预工资定价,老板和工人可以自由协商工资;合同期限变得灵活,企业可以根据生产需要签订短期合同;解雇制度也简化了,企业只要提前通知,支付合理的赔偿,就可以解雇员工。
最后,政府大力扶持中小企业。以前,中小企业很难获得贷款,也很难进入市场。改革后,政府为中小企业提供低息贷款,减免税收,还建立了专门的市场平台,帮助中小企业销售产品。
这些改革措施,让印尼的经济焕发了活力。从 1966 年到 1996 年,印尼的 GDP 年均增长率高达 7%,成为亚洲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贫困率从 60% 降到了 9%,数千万人摆脱了贫困;工业产值翻了十几倍,从一个农业国变成了一个工业国;外资大量涌入,创造了数百万的就业岗位,很多年轻人都找到了稳定的工作。
当时,雅加达的街头充满了活力—— 到处都是新开的商店、工厂,年轻人穿着整齐的工作服,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从农村来到城市,在工厂里做工,在商店里卖货,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改善生活。有人攒了钱,开了自己的小店;有人学了手艺,成了技术工人;有人甚至自己创业,做成了大老板。
那段历史证明,印尼不是天生贫穷,也不是年轻人天生懒惰—— 只要给市场松绑,给企业自由,给年轻人机会,印尼就能实现经济腾飞,年轻人就能找到工作,摆脱贫困。
可遗憾的是,后来印尼又走了回头路。为了迎合部分群体的诉求,政府不断加强劳动管制,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增加解雇成本。这些政策看似是“保护工人”,实则是把印尼拉回了贫困的泥潭 —— 企业不敢雇人,年轻人找不到工作,经济增长放缓,贫困率又开始上升。
现在,印尼需要做的,就是回到历史的正确轨道上—— 再次砍掉不合理的管制,放开劳动力市场,让市场重新成为资源配置的主角。只有这样,才能让印尼的经济重新焕发活力,让年轻人重新看到希望。
06 改革的路径:拆掉枷锁,让市场说话
要解决印尼的就业问题,让年轻人摆脱贫困,唯一的出路就是改革—— 拆掉套在企业和工人身上的枷锁,让市场自由运转。
第一,冻结并逐年下调最低工资,把定价权还给市场
现在的最低工资标准,已经超出了很多中小企业的承受能力,也超出了很多年轻人的劳动力价值。政府应该先冻结最低工资标准,不再逐年上涨;然后根据市场情况,逐年下调最低工资,直到它与大多数年轻人的劳动力价值相匹配。
同时,政府应该把工资定价权还给企业和工人—— 老板可以根据员工的技能、经验、工作表现来决定工资,工人也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来谈判工资。对于刚进入职场的年轻人,企业可以设定更低的起薪,让他们先获得工作经验,等能力提升后再涨工资。
有人担心,这样会导致老板压榨工人,工资越来越低。可实际上,市场会自动调节工资水平—— 如果一个地区的工资太低,工人就会流向其他地区或其他行业,老板为了留住工人,就会主动提高工资。而且,政府可以通过完善社保、提供职业培训等方式,保障工人的基本权益,而不是通过行政命令强行抬高工资。
第二,废除“终身合同”,改为灵活的 “固定期限 + 自由续约” 制度
“终身合同” 让企业不敢雇人,也让工人失去了奋斗的动力。政府应该废除 “终身合同”,允许企业和工人签订固定期限合同 —— 比如 1 年、2 年、3 年,合同到期后,双方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续约。
对于表现优秀的员工,企业可以优先续约,甚至签订无固定期限合同;对于表现不好的员工,企业可以在合同到期后不再续约,不需要支付高额的遣散费。这样既能让企业放心雇人,也能激励工人努力工作,提升自己的能力。
同时,政府应该规定,固定期限合同的期限不能太短(比如不能少于 3 个月),避免企业频繁更换员工,损害工人的权益。对于连续签订两次固定期限合同的员工,企业应该优先与他们签订无固定期限合同,保障工人的就业稳定。
第三,把解雇权还给老板,给企业松绑
现在的解雇赔偿标准(18-24 个月工资)太高,让企业不敢轻易解雇不合适的员工。企业只要有合理的理由(比如员工表现不好、企业效益不佳),提前 30 天通知员工,就可以解雇员工,不需要经过工会谈判和劳动法庭审批。
这样既能降低企业的经营风险,让企业敢于雇人。只要企业多起来,被解雇者就能很快找到工作,不存在失业无法就业的情况。
第四,关停冗余劳动法庭,劳资纠纷一律走民事仲裁,30 天内结案
现在的劳动法庭流程复杂、耗时过长,很多劳资纠纷要拖 18 个月才能结案,不仅浪费了企业和工人的时间和精力,也增加了社会成本。政府应该关停冗余的劳动法庭,把劳资纠纷纳入民事仲裁体系 —— 由专业的仲裁机构来处理劳资纠纷,要求在 30 天内结案。
仲裁机构的成员应该包括企业代表、工人代表和法律专家,确保仲裁结果的公平公正。对于仲裁结果不服的,双方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但法院的审理期限也应该控制在 3 个月以内,避免纠纷长期拖延。
这些改革措施,看似是“削弱” 了对工人的保护,实则是在为工人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保障工人的长远利益。因为只有企业敢雇人,工人才能有工作;只有工人有工作,才能获得收入,改善生活;只有工人的收入提高了,才能带动消费,促进经济增长,形成一个 “良性循环”。
07 写在最后:别让 “保护” 成为贫穷的帮凶
雅加达的街头,“禁止外包工” 的抗议标语还在风中飘荡,年轻人的呐喊声还在耳边回响。他们不是懒,不是笨,也不是不想工作 —— 他们只是被一部 “圣母” 法律堵住了所有上升通道,看不到任何希望。
贫穷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的贫穷。当一个年轻人每天只能吃两顿饭,住在 30 平米的棚屋里,找了无数份工作都被拒绝时,他会觉得自己被这个社会抛弃了,会对未来失去信心。而当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时,社会就会变得不稳定,街头就会出现火光冲天的抗议。
印尼的问题,不是年轻人的问题,也不是企业的问题,而是制度的问题。一部看似“保护穷人” 的《劳动法》,却成了贫穷的帮凶 —— 它把企业绑住了手脚,让企业不敢雇人;它把年轻人挡在门外,让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它让少数 “劳动贵族” 受益,却让多数人陷入贫困。
外包工不过是劳动力市场为应对劳动法的管制而产生的应对。只有改革《劳动法》,才能消除外包工,而不是禁止外包工。这十几年我们国家的外包工也在上升。如果我们认识不到这其中的逻辑,那么我们再过十几年也会陷入印尼的困境。
要解决印尼的问题,就必须打破这种制度的枷锁。政府不能再用“保护工人” 的口号来迎合既得利益者,而应该真正为年轻人着想,为企业着想,为整个国家的未来着想。要把自由还给市场,让老板敢开店,让工人敢找工作,让工资由双方协商决定;要把尊严还给劳动者,让他们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收入,靠自己的奋斗改变命运。
印尼曾经靠“松绑” 实现过腾飞,现在,它需要再来一次这样的 “松绑”。这一次,松绑的不是某个行业,某个领域,而是整个劳动力市场;这一次,受益的不是少数人,而是数千万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未来。
别让“保护” 成为贫穷的帮凶。印尼需要的不是街头的口号,不是官僚的盖章,而是一场真正的改革 —— 一场让市场自由运转,让年轻人有机会奋斗,让国家重新腾飞的改革。
只有这样,雅加达的街头才不会再出现火光冲天的抗议;只有这样,那些 20 岁上下的年轻人才能吃上热饭,住上安稳的房子;只有这样,印尼才能真正富起来,成为一个充满活力和希望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