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暴乱,还会发生当年针对华人的悲剧吗?
印尼又出现了大规模的街头骚乱。这让人很担心,当年那场针对华人的屠杀,会重现吗?
这就需要回到当年的历史,重新理解一次当年那次惨烈的事件。
话说天下事,最怕的不是明刀明枪,而是深入骨髓的一种“想法”。
这种想法,平时看不见摸不着,跟空气似的,但等风暴一来,它就能变成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1998年印尼那场大火,烧掉的是华人的商铺和家园,但点燃那场大火 的,却是一颗在南洋的土地上,被精心培育了好几百年的毒种子。
这颗种子,就叫“华人是外人,是只认钱的经济动物”。
这事儿,咱们得从大航海时代说起。
那时候,一群红头发、高鼻梁的荷兰人,坐着大船来到了这片叫“荷属东印度”的群岛。
荷兰人是来干嘛的?搞钱的。他们人又不多,要统治这么大一片地方,几千个岛,上亿的人口,怎么办?靠自己那几杆枪,累死也管不过来。
于是,这些第一代殖民者,想出了一个绝顶聪明,也绝顶恶毒的办法——分而治之。
他们把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用一把叫“身份”的尺子,清清楚楚地分成了三六九等。
最高一等,毫无疑问,是他们自己,欧洲白人。他们是规则的制定者,是牧羊人。
最下面一等,是广大的“土著”,也就是后来的“原住民”。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是被统治者,是羊群。
但这中间,还缺一个角色。牧羊人懒得亲自去剪羊毛,也懒得跟每一只羊去算账,他们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既能干,又听话,还得不到羊群信任的“二管家”。
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当时的华人量身定做的。
从明清开始,就有大量的华人,主要是福建、广东一带的,因为家乡地少人多,活不下去了,就“下南洋”讨生活。
这些人,背井离乡,举目无亲,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活下去,赚点钱,光宗耀祖。他们不关心谁当皇帝,不掺和本地政治,他们吃苦耐劳,精于计算,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好手。
荷兰人一看,这不就是天赐的完美工具人吗?
于是,一个畸形的社会结构就这么定下来了。
荷兰殖民者,把一些在他们看来“脏”和“累”,但又能捞到油水的活儿,比如收税、放贷、垄断某些商品的贸易权(比如鸦片和食盐),都外包给了华人。
这个设计,简直是天才之作。
你想想看,对于一个普通的爪哇农民来说,他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一个真正的荷兰总督。
但他每天要面对的是谁?是那个来收他人头税的华人税吏,是那个在他青黄不接时借给他高利贷的华人债主,是那个垄断了米盐生意,让他不得不高价购买的华人商人。
久而久之,一个极其稳固的观念,就在土著社会里形成了:剥削我们的,不是远在天边的白人老爷,而是眼前这个天天打着算盘的“唐人”。
他们和白人是一伙的,是殖民者的走狗,他们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榨干我们的血汗。
看到了吗?“华人是经济动物”这个观念,不是华人自己选的,而是殖民者强行给他们贴上的身份标签。
华人,从一开始,就被从这片土地的社会结构中“摘”了出来,成了一个悬浮在中间的、纯粹的经济符号。
荷兰人通过这个设计,成功地把阶级矛盾,转化成了种族矛盾。
每当社会有什么风吹草动,民怨沸腾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把手轻轻一指,指向华人社区,羊群的愤怒,就找到了最方便的发泄口。
历史上,早在1740年,荷兰殖民者就在巴达维亚(也就是今天的雅加达),对华人进行过一次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史称“红溪惨案”。
这颗“仇恨”的种子,就这么被种下了。它在殖民时代的土壤里,吸收着嫉妒、隔阂和误解的毒汁,生根发芽。
时间快进到二十世纪中期,印尼独立了。
荷兰人走了,苏加诺总统上台了。按理说,殖民者建立的那套种族隔离体系,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但吊诡的是,这套体系,或者说,这套“观念”,并没有死。
因为它太好用了。
苏加诺之后的下一位强人,苏哈托,更是把这套观念玩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苏哈托将军是踩着印尼共产党的尸骨上台的。
那场大清洗,杀了至少五十万人。当时,因为新中国是共产主义大本营,很多印尼华人,又被不由分说地扣上了“共产党同情者”的帽子,跟着倒了大霉。
这是在旧的“经济剥削者”的标签上,又贴了一张新的“政治不可靠”的标签。
苏哈托上台后,建立了一个叫“新秩序”的时代。他的核心目标只有一个:搞经济。
要搞经济,谁最会?还是华人。
于是,历史仿佛又轮回了一次。
苏哈托几乎是完整地继承了荷兰人的那套玩法,只不过,把最高层的“牧羊人”,从荷兰总督,换成了他自己和手下的将军们。
他给华人定下了一套规矩,堪称“黄金鸟笼”政策。
这个鸟笼,是用真金白银打造的。
苏哈托对华人说:你们可以尽情地去做生意,去赚钱,我给你们提供保护和方便。印尼经济的绝大部分领域,都向你们敞开。
但这个鸟笼,也有几根冰冷的铁栏杆。
第一,政治,你们绝对不许碰。不许参政,不许当官,不许进军队。
第二,文化,你们必须忘掉。中文学校全部关闭,中文报纸不许办,连过年舞狮子都得偷偷摸摸。所有华人,必须取一个印尼化的名字。
这个设计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他要从根本上,剥夺掉华人作为一个“族群”的政治和文化属性,让他们彻底原子化,变成一个一个纯粹的、只会赚钱的“经济人”。
这个政策,从观念塑造的角度看,简直是“红溪惨案”的现代升级版。
它用国家法令的形式,向全体印尼国民,反复强调和灌输了这样一个观念:华人,不是我们“印尼民族”的一份子。
他们是生活在我们中间的“异类”,是功能性的存在,他们的价值,就是用来发展经济的。
于是,一个极其荒谬的画面出现了。
一方面,在苏哈托的“庇护”下,诞生了一批像林绍良这样的华人超级富豪,他们控制了印尼70%以上的私人财富,他们的商业帝国,从水泥、面粉到银行、地产,无所不包。
但另一方面,一个普通的华人小店主,可能因为在店里挂了一副春联,就会被警察敲诈勒索。
一个华人孩子,在学校里,会因为他的单眼皮、黄皮肤,而被同学嘲笑为“Cina”(一个带有侮辱性的词)。
这种巨大的经济成功和彻底的政治无权,形成了一个极其扭曲的共生体。
华人的财富,不再被看作是他们勤劳和智慧的结晶,而是被看成是他们与苏哈托这个腐败独裁者进行“魔鬼交易”的产物。
在普通原住民的观念里,这个逻辑链条是这样的:
我们为什么这么穷? -> 因为国家的财富,都被贪官污吏和奸商拿走了。 谁是最大的贪官? -> 苏哈托和他的将军们。 谁是最大的奸商? -> 那些开着奔驰、住着豪宅的华人老板。 结论是? -> 他们是一伙的!华人靠着勾结腐败的权力,才变得那么富有,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吸血鬼!
看到了吗?从荷兰人种下的那颗“经济剥削者”的种子,到了苏哈托时代,经过几十年的精心施肥、浇灌,终于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毒树。
这棵树的每一片叶子上,都写着两个字——“原罪”。
华人的财富,成了他们的原罪。他们的成功,成了他们勾结权贵的证据。他们的存在本身,成了解释这个国家所有不公与苦难的最佳理由。
这套观念体系,已经打造得如此完美,如此深入人心,它就像一个装满了炸药的仓库,只等着一根火柴,就能引爆一场焚毁一切的滔天大火。
而那根火柴,很快就要出现了。
二)赌桌上的华人筹码
如果说,殖民时代和苏哈托时代,成功地在印尼人的脑子里,把华人塑造成了一个“非我族类、专事剥削”的靶子,那么接下来长达三十年的所谓“经济奇迹”,就是一场把这个靶子越做越大,越做越显眼,直到让所有人都眼红的过程。
这就要说到经济学里一些很有意思,但也很要命的“观念”了。
苏哈托和他手下那帮在美国留过学的“伯克利黑手党”,他们脑子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那就是:一个国家的经济,是可以像一部机器一样,被设计和操控的。
只要有一群足够聪明的精英,坐在雅加达的办公室里,画好蓝图,按下电钮,这个国家就能按照他们设定的轨道,高速前进。
这个想法,听起来很诱人,对吧?它满足了人类对秩序和确定性的渴望。
但它从根本上,就搞错了一件事:一个国家的经济,它不是一部机器,它更像一个热带雨林。
热带雨林里,有成千上万种动植物,它们自己生长,自己竞争,自己协作,形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极其复杂的生态系统。
你不可能规定哪棵树该长多高,哪只猴子该吃哪个果子。这种自发形成的秩序,远比任何一个园艺师能设计出来的花园,都更复杂,也更有生命力。
经济也是一样。
它的活力,来源于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每个街角的小贩,每个工厂的老板,每个办公室的白领,他们根据自己掌握的、极其琐碎的本地信息(比如今天哪个菜市场的西红柿更新鲜,哪个港口的船运更便宜),做出自己的买卖决策。
无数个这样的决策,通过一个叫“价格”的信号系统,汇集在一起,就形成了市场的自发秩序。
而苏哈托他们干的事,就是想当这个热带雨林的“总园艺师”。
他们觉得,不能让这些花花草草乱长,必须由我来统一规划。
怎么规划呢?他们的核心工具,就是“信贷”,也就是银行的贷款。
在正常的市场里,银行里的钱,是老百姓辛辛苦苦攒下的储蓄。利率的高低,反映了社会上到底有多少真正的闲钱可以用来投资。
利率高,说明大家手头紧,投资就得谨慎;利率低,说明储蓄多,就可以多上一些新项目。
但苏哈托的中央银行,不信这个。他们认为,利率不是市场决定的,而是我们这些精英手里的一个“阀门”。
我们想让经济快一点,就把阀门拧松,让银行放出大量便宜的贷款;想让经济慢一点,就把阀门拧紧。
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尤其是在八十年代油价下跌,国家财政吃紧之后,他们就把这个“阀门”,拧到了最松的位置。大量的货币,被凭空创造出来,注入到银行系统里。
这就等于,在整个经济雨林里,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用兴奋剂勾兑的倾盆大雨。
这场大雨,在市场上释放了一个极其错误的信号。
它让所有的企业家都产生了一个幻觉:现在社会上的真实储蓄,多得不得了,钱跟大水一样,随便用!
于是,一场信贷推动的投资狂潮,开始了。
谁在这场狂潮中,冲在了最前面?
毫无疑问,还是华人企业家。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这个国家里,商业嗅觉最敏锐,执行力最强的一群人。
更重要的是,在苏哈托设计的“裙带资本主义”体系下,他们是离那个“信贷阀门”最近的人。一个普通的印尼原住民,想从银行贷点款做小生意,比登天还难。
但一个有军方高官做“后台”的华人财阀,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数以亿计的、利息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贷款。
于是,大量的资金,就这么被引导着,流向了特定的领域,喂养出了一个个庞大的商业怪兽。
这些钱,都投到哪里去了呢?
投到了那些最光鲜亮丽、最能彰显“经济奇迹”的领域:雅加达市中心一栋又一栋的摩天大楼,巴厘岛上一片又一片的豪华度假村,以及各种被政府“钦点”的、号称“民族工业”的垄断项目,比如苏哈托小儿子的“国产”汽车。
这在经济学上,叫“资本的错误配置”。
这是由于货币超发导致的资源错配。
这座塔,看起来确实宏伟壮观,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印尼的GDP增长率,连续三十年冠绝东南亚。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把印尼当做“模范生”,天天表扬。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名叫“奇迹”的豪赌中,相信这座塔可以一直盖到月亮上去。
但这场豪赌,从观念上,进一步加剧了华人的“原罪”。
因为这座宏伟的巴别塔,它的设计师是苏哈托,但具体施工的包工头,几乎全是华人。
那些让普通人目瞪口呆的财富神话,主角也几乎全是华人。
当一个普通的雅加达市民,每天挤着破旧的公交车,看着路边华人富豪的别墅区,再抬头仰望那些由华人财团投资兴建、自己却永远消费不起的豪华商场时,他脑子里的那个“观念”就会被再一次激活和强化:
“看啊!这个国家的繁荣,跟我们没有关系!所有的好处,都被他们拿走了!他们用我们的钱,盖起了自己的天堂,而我们,却活在地狱里!”
这个逻辑,当然是错误的。
因为驱动这一切的,是错误的信贷政策和腐败的政治结构。
但对于一个不了解宏观经济的普通人来说,这个逻辑又是那么地直观,那么地有说服力。
华人的财富,成了所有社会矛盾的焦点,成了所有失意者嫉妒和怨恨的投射对象。
他们就像是被推上赌桌的巨额筹码。
赌局顺利的时候,他们是庄家(苏哈托)炫耀战绩的资本;可一旦赌局崩盘,他们就会成为庄家用来赖账、安抚其他输光了的赌徒的第一个牺牲品。
而这场持续了三十年的豪赌,它那建立在沙滩上的地基,已经开始松动了。1997年,一阵来自泰国的金融小风,很快就会演变成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超级飓风。
当巴别塔开始晃动,当盛宴的音乐即将停止,那个被精心塑造了几百年的靶子,终于要被推到广场中央,接受最后的审判了。
三)用仇恨支付经济崩溃的账单
苏哈托时代的印尼,就像一个表面强壮,实则靠打兴奋剂续命的虚胖子。而华人,则成了这个胖子身上最亮眼、也最招人恨的“脂肪”。
1997年,那针打了三十年的兴奋剂,突然断供了。
泰国那边闹起了金融危机,国际上的热钱,就像一群受惊的鸟,呼啦一下全飞跑了。印尼盾的币值,一落千丈,从2400兑一美元,跌到了一万多兑一美元。
这场经济上的大地震,瞬间就把那座华丽的巴别塔,震成了一片废墟。
过去三十年里,印尼经济繁荣的底层逻辑是什么?
是靠借来的、便宜的外国钱(主要是美元),在国内投资。
现在印尼盾一贬值,等于所有欠了美元债的公司,他们的债务在一夜之间,翻了五六倍。
这就好比你贷款10万美元买了个房子,本来折合24亿印尼盾,你咬咬牙还能还。现在一觉醒来,这10万美元的贷款,变成了100多亿印尼盾,你怎么还?只能破产。
于是,企业成片成片地倒闭,工人成群成群地失业。更要命的是,印尼的很多生活必需品,比如大米、豆子、药品,都依赖进口。货币一贬值,物价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涨。
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一下子就从“奔小康”掉进了“吃不饱”的深渊。
这下,火山要爆发了。
人,是一种需要为自己的苦难寻找解释的动物。当千百万人同时陷入绝望时,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
这时候,那个被精心培育了几百年的“观念”,就派上了用场。
苏哈托政权,这个危机的始作俑者,开始了一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甩锅操作。他们通过控制的媒体和军方的情报网络,向民间释放出两个核心信息:
第一个信息,叫“囤积居奇论”。
他们说:为什么商店里的东西这么贵?不是因为货币贬值,而是因为那些没有良心的华人奸商,故意把货物囤起来不卖,想发国难财!他们宁愿让东西烂在仓库里,也要把价格抬上去!
这个说法,技术含量很低,但杀伤力极大。因为它完美地契合了普通人脑子里那个“华人是唯利是图的经济动物”的旧观念。
它把一个复杂的宏观经济问题,简化成了一个“好人”与“坏人”的道德故事。老百姓一听就懂,一听就来气。
第二个信息,叫“资本外逃论”。
他们说:印尼为什么会缺钱?为什么会爆发金融危机?因为那些对国家不忠诚的华人,早就把在印尼赚的钱,偷偷转移到新加坡、香港和美国去了!他们掏空了我们的国家!
这个说法,更是诛心之论。它直接挑动了最敏感的民族主义神经,把华人描绘成了一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卖国贼。它再次强化了那个核心观念:华人,永远是外人。
这两个信息,挑动了印尼社会最脆弱的伤口,把里面积攒了几十年的脓血,全都搅动了起来。
于是,我们看到了1998年5月,那地狱般的一幕。
当暴徒们冲进雅加达的草埔,冲进一家家华人店铺时,他们的行为,在他们自己看来,已经不是抢劫了。那是一种“正义”的执行。
他们砸开仓库,抢走大米和食用油,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在“惩罚囤积居奇的奸商,把本该属于人民的东西拿回来”。
他们焚烧华人的银行和公司,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在“消灭勾结权贵的吸血鬼,清洗这个国家的污泥”。
他们甚至在施暴的时候,高喊着“Pribumi”(原住民)的口号。
这个词,在那个时刻,成了一张施暴的许可证,一道区分“我们”和“他们”的血色界线。
这场暴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观念的审判”。它审判的,不是任何具体的罪行,而是华人这个群体本身的存在。
华人的财富,成了他们罪证。华人的商铺,成了审判庭。而暴徒们,则自封为法官和行刑人。
在这场审判中,经济学的逻辑,被彻底抛弃了。
一个理性的社会会明白,价格飞涨,是因为政府印了太多的钱,导致货币不值钱了。解决办法,是稳定货币,恢复生产。
但在一个被仇恨观念主导的社会里,人们会认为,价格飞涨,是因为卖东西的人心太黑。解决办法,就是把卖东西的人肉体消灭。
一个理性的社会会明白,经济的繁荣,来自于每一个人的创造和交换,无论他的肤色和种族。
但在一个被嫉妒和隔阂撕裂的社会里,人们会认为,一部分人的富裕,必然是建立在对另一部分人的掠夺之上。
苏哈托政权,这个玩弄观念的纵火犯,最终也引火烧身。他本想通过牺牲华人来平息民愤,保住自己的权力。
但他低估了火山的能量。这场暴行,让他的政权在国际上声名扫地,在国内也彻底丧失了民心。
几天之后,他被迫下台,一个时代就此终结。
然而,强人倒了,但那个被植入到民族记忆深处的“观念”幽灵,却并没有随之消散。
它依然潜伏在社会的角落里,等待着下一次社会危机,下一次经济动荡,再一次浮出水面。
街头政治,你是难以判断,最后他会将谁当作敌人的。
其实上一次暴乱,也是始于四名参与和平示威的学生,被军方狙击手射杀。
这一次的暴乱,则扩大于一个快递员被警车压死。
最后暴乱会走到哪一步,会指向真正的敌人,还是会在煽动家的影响下,去攻击替罪羊,我不知道。
但,错误的观念,其实在任何国家都存在,小型的屠杀或羞辱,随时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