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数量、人口结构,都是伪问题 - 价值
现在,有很多野生国师整天在鼓吹鼓励结婚、鼓励生育。这些呼吁形成社会舆论,已经导致很多干预主义政策出台,地方政府发钱奖励结婚的、反对彩礼移风易俗的、超长产假、陪产假、奖励二胎三胎等等,不一而足。
然而效果一点都不明显,反而制造了再分配、福利期待等诸多问题。如果是一个诚实的经验主义者,那么面对这种状况,应当得出一个结论:采取经济干预手段提升结婚率和生育率,是无效的,应当尽快收手止损。
但是让一个人承认错误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当他还是一个社会科学领域的知识分子的时候,要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就相当于自我否定、打自己脸,他的人设就倒了。一个时代,能够勇于自我否定的知识分子,不超过10个。
再说了,社会科学不像物理学和化学,是能够进行受控实验的。物理学实验,不行就是不行,你不承认也得承认。但是社会科学领域研究的是人,人有自由意志,没法做实验,每个历史事件总是人的行动的结果,总是复杂因素的结果,因此,他们就可以轻松地逃脱责难。
于是,他们说,这不是干预错了,而是由于干预得还不够,还要继续加大剂量。这几乎是所有干预主义的通用模板,在干预之上叠加干预,干预递增,用新的错误去掩盖原来的错误。
不是已经有人在建议,谁不生育就罚款嘛?荒诞得很。
知识分子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高高在上、教导别人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装腔作势地“为天地立心”,一张口就是国家和民族?到什么时候,知识分子才能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结婚、生育,都是个人的事情,结与不结、生与不生、生多生少,都是个人自由选择的结果?
知识分子能不能不要皇上不急太监急,能不能把年轻人当人看,而不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猪圈里的母猪,一看他们不一生一窝就猴急?
人口数量也好,人口结构也罢,只要我们站在个人自由和行动选择视角看,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一切“宏观”分析,假若脱离了人的行动视角,都是胡言乱语。
任何人口数量,都是个人行动选择的结果。我们可以把逻辑贯彻到底,做一个“极端”的假设:假如年轻人不想要自己的“软肋”,说“我们是最后一代”的时候,他们家的人口就减少了。
这有什么不正常呢?这是人家的自主选择,爱生不生,没有伤害任何人。
那我们把这个偏好推而广之,当很多年轻人都坚持不婚不育主义的时候,加总到一起,全国的人口就减少了。
一个人做这样的决定没有什么问题,一群人都做出类似的决定,怎么就有了问题了呢?这不科学啊。这跟凯恩斯主义的“节俭悖论”不是一样的愚蠢吗?
可以明显看到,是每个人的行动偏好,决定了总的人口减少。你光看统计报表,觉得问题大的不得了,可以对于那些丁克家庭来说,他们会认为这是个问题吗?整天教导年轻人为国生娃,有谁家两口子过性生活的时候,会想着这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命运,神经病不是?
如果真的人口减少了,比方说中国人口从14亿降低到10亿了,我们倒是要问:那又如何?
假如生产力水平在上升,人口减少了,那意味着人均占有资本量提升了,所有人享受更高的生活水准了,这到底有什么不好?
假如人口变得太少,导致不足以支撑有效的劳动分工,那就开放移民呗,又有啥了不起的?移民,也是个人行动选择的结果,我需要一个菲佣,需要一个缅甸的服务员,我们双方签订合同,她就来了,人口就增加了。
别整天担心种族血统和大汉族沙文主义,来了,伟大祖国有57个民族了,都是中华民族。我们中华民族就是这样形成的。
我们还可以继续把逻辑推演到极致之极致:如果每个人都做出“我们是最后一代”这样的决策的时候,一个民族就消失了。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然而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也是人们自主做出的选择。
就像一个人想要自杀、想要遁世,想要让自己消失一样,我们到底以什么样的正当理由去阻拦呢?
当这种逻辑上的极端情况发生,排除外部因素,我们可以说,是某个民族想让自己这个民族消失。
拉长时间线,在漫长的历史中,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民族和国家数不胜数,数百万人想方设法逃离某个国家的事件也屡屡发生,带来了这个国家的人口骤减,我不知道知识分子到底在大惊小怪什么?亚特兰蒂斯消失在历史长河中,除了让人一声唏嘘,不是照样吃吃喝喝吗?
再说人口结构,它就更不是问题了。
很多知识分子搞了许多图表和公式,显得自己很有学问,告诉人们现在老龄化多严重,如果不干预,2050年会怎样,2100年又会怎样。我就想说,你咋不上天呢,你连自己明天评职称的时候垃圾论文能不能过都说不清,居然在预测100年以后的事情了,致命自负和张狂孟浪得像个疯子。
我们首先要问,你到底以什么样的理由说老龄化就不好,年轻化就好?老龄化,难道不正是经济进步的象征吗?为什么要否定人类文明的成果呢?刚果金的年龄中位数是15.8岁,是世界上年龄结构最优的国家吗?是这些整天用老龄化恐吓公众的知识分子的理想国吗?
你又凭什么断定老年人的生产力水平就一定低于年轻人?巴菲特都94了,还经历充沛地工作,创造的财富可以顶多少年轻人?无数企业家都是终生在工作,有创造力的产品是年纪大的人为年纪小的人发明的。担心年轻人少,就没法投资创业吗,不是还有技术进步吗,外卖直接用无人机送,筑桥修路用的是机器设备,要不了几个人。难道要年轻人就是为了搬砖干体力活儿?
人类,有的是办法,科技进步,你无法预测。因为创新正是对保守的反叛,没有规律可言。杞人忧天干什么。
其次,李四家里父母75岁了,两口子40多岁,他们只生了一个孩子18岁了,绝对的“老龄化结构”,可是李四会觉得这是个问题吗?从来不会。这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那同样道理,如果大多数人都做出了类似的选择,加总在一起,就是全国的人口结构老龄化了,它怎么就成了一个问题了呢?
还是那句话,不从个人行动视角观察问题,总是用合计数、平均数等加总的概念去分析,永远是不得要领的,搞再多的图表公式和垃圾论文,都是屎上雕花。
当我们理解这一点时,那些鼓励结婚与生育的政策就没有舆论声势,因此就不会出台。
也就能戳破知识分子的谎言。这些人就是表演成性,显得自己忧国忧民,高瞻远瞩,最具情怀,天天把国家民族这种大词挂在嘴上,不过是想当国师想疯了。他们是拙劣的经验主义者,从来没有个人行动视角的分析方法,得出的结论总是贻笑大方还死不认错。当他们说出“人口”问题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把年轻人当人看,而是当牲口看,脑力里充满着集体主义思维,而自己就是这个集体的上帝。
他们担心的,也从来就不是人口数量和结构问题,而是社保问题——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养老金到时候没人往进交了,没有年轻人当牛马了?那你就明说,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的养老,凭什么让别人家的孩子管,你说你现在管了广场舞,谁让你管的?你跟公司直接签一个劳动成果协议,让公司把养老保险直接给你发了不行吗?人家这样做了,你随后却去告人家,毫无诚信可言,所以你不是活该吗?
关于人口,经济学可说的并不多。原因就在于,它就是一个个人自由选择的问题,这对于经济学来说是终极给定,无话可说。经济学对人口问题唯一能斩钉截铁说的,就是“马尔萨斯人口定律”。
它是报酬率的特殊应用,意思是:在人口规模与可用资源之间,有一个最佳的比例,在这个点上,产出最大,偏离这个点,就会收益递减。这个最佳的点,是先验存在的,即必然存在这样一个最佳比例。但是至于这个点到底在哪里,则是一个经验问题,经济学不知道。
米塞斯对人口定律给予高度评价,他说:
马尔萨斯人口律是一项伟大的思想成就。人口律和分工原理构成了现代生物学和演化理论的基础。对行动学来说,这两个基本定律的重要性仅次于发现各类市场现象的规律性,以及这些现象取决于市场外生条件的必然性。
马尔萨斯人口律当然是一个生物学定律,而不是行动学定律。自然科学未能发现人口律,因此经济学家不得不填补这个缺口。人口律的历史推翻了一个流行的迷思:关于人的行动的各类科学是落后的,他们需要向一些自然科学取经。
看看大师的话,他们知道学科的边界在哪里,知道在什么问题上应该发言,什么是确凿无疑的定律,什么是经验现象。当今知识分子,对知识毫无敬畏和谦卑之心,思想和道德堕落得令人不忍直视,却自负得无以复加,动辄就要规划人口计划人类,连他们隔壁老王下一步会干什么都不知道,却装腔作势地要预测人类未来。
凡是打着经济学旗号大谈什么人口问题的,基本上都跟经济学无关,他们都是骗子。我们倒是想问问那些整天把人口数量和结构挂在嘴上的知识分子,你们倒是说说,到底什么样的人口数量和结构最优?
他们不知道的。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