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制造民族和语言,带来的往往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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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民族?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其实不容易。谈这个问题,最后会谈到几个极度敏感的话题,我会从乌克兰,谈到香港、台湾、新疆、西藏,当然这些话题,我不会评论,只会解释。

从拉丁语"nation"一词源流至今,民族概念历经沧桑,在不同时期被赋予不同内涵。

有人把它等同于国家,也有人将其理解为血缘裔绳;不乏把民族视为同文同种,当然也有将其等同于语言族群的说法。

民族的真正内核

那么,民族的真正内核究竟是什么?

第一:不是地理,更不是国籍

“住在中国,就是中国人?”

住在中国,并不意味着是中国人;持有中国公民身份,也不意味着就是中国人。

地理位置和国籍并不等于民族身份。

事实上,世界各地都有大把在境外生活的游子,以及在本土生根却不具公民身份的移民。换句话说,民族归属与地理位置和国家公民身份无关。

“那说不定和血缘有关?“你可能会这样想。

拥有相同的血统也不是民族的本质。一个人不会仅仅因为祖上是中国人,自己就是中国人。

为何如此武断?因为没有哪个民族是纯种的,我们都是混血儿。

所有人都是种族混合而来,没有哪个民族是纯种民族。

穷凶极恶的纳粹主义者也承认,连希特勒都有犹太血统呢!

再者,上层社会和富人往往更多"杂色"的血缘:

家谱清晰可溯的社会上层和富裕阶层,其祖先是外国人的几率往往超过那些出身迷失在黑暗中的下层民众。

所以说,血缘论根本无法证明民族,完全是无稽之谈。

那么,到底什么才是民族的真正特征呢?

语言族群构建了民族。,语言才是民族特性的真正体现。

为什么语言如此重要?

因为语言影响一个人的思维模式和认知方式:在学习语言的过程中,儿童习得了特定的思维方式和表达方式,从而被盖上一生难以去除的’印记’。

语言不仅是交流的工具,更是心智的载体。

共同的语言意味着共同的认知图景,这造就了民族认同感和文化归属感。

语言就像是注入我们体内的"码"一样,它决定着我们大脑的"操作系统"如何运行。而持有同一语言的人,正是因为安装了同款"系统”,所以才能高效对话、无障碍交流。

同一语言社区的人们,就像是使用同一软件的用户群体,他们之间自然而然会形成一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反之,不同语言就像不同的操作系统,它们之间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防火墙”,将族群和民族隔开。

可见,语言真正构筑和维系了民族的稳固根基。

如果不信,你想象一下,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突然改用同一种语言交流,民族的界限还能保持多久?很快,我们就会看到民族的重新洗牌。

语言能力的高低直接决定了一个人对于民族的认同感强弱。语言能力越高,其民族认同感就越强;反之,语言能力越低,民族认同感也就越淡薄。

这种语言能力包括讲和写的能力。

如果一个人只能讲民族语言,但写不了,他对民族的认同感就不够高,如果一个人又能讲还能写,这样的人对民族的认同感就会更高。

理解了语言对于民族归属的至关重要性,不难发现,说一种语言就属于一个民族,会说两种语言就可以同时归于两个民族。

不过,前提是要完全掌握两种语言,能用两种语言思考和交流。

通常一个人只属于一个民族,但有时也会出现一个人属于两个民族的情况。除非一个人完全掌握了两种语言,可以使用每一种语言思考和对话,并完全融入了每种语言的特殊思维方式,否则仅仅只是能说两种语言,并不意味着他属于两个民族。

这种掌握多种语言、归属多重文化的人,通常出现在文化交融的地区。

比如在民族混居区域或国际贸易中心,商人、官员中这类人屡见不鲜。他们虽然会说多种语言,但是,他们的思维方式往往只是由某一种最习惯使用的语言决定的。

正如果,无数中国人去了美国天天讲英语,但他就是融不进入美国。

他们依然在美国天天刷中国的抖音,看中国的公号、微博,电视剧。

弄清楚了民族与语言紧密相连,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语言冲突往往伴随着民族冲突。

捷克斯洛伐克为什么分裂了?斯洛伐克语起初只是捷克语的一种方言,斯洛伐克人和捷克人交流无碍。

但出于政治动机,斯洛伐克人坚持将其发展为独立语言。于是斯洛伐克语应运而生,也引发了捷克斯洛伐克人的民族分裂。

斯洛文尼亚语曾一度面临是独立发展还是并入克罗地亚语的困境。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一个民族是否存在,实际上取决于其语言的命运。

语言之争实际上就是民族之争,语言发展受阻就意味着民族前景堪忧。

所以维护语言权益,实为维护民族是否存在的重要一环。

讲了这么多理论,接下来,我要讲一些实例了。

乌克兰

语言这个工具,在乌克兰这个国家引发了一场持续数十年的政治动荡。

乌克兰作为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之一,长期以来,俄语一直是其主导语言。原因有四:

其一,俄语发音地用户远超乌克兰语,沟通范围更广;

其二,曾被沙俄长期压制,俄语被强加于乌民;

其三,上层精英们对俄语推崇备至,视乌语为乡谈俚语;

其四,俄罗斯厚重文化底蕴,典籍文献皆是俄文。

乌克兰独立后,为强化国家认同,就需要在语言问题上"去俄罗斯化",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乌克兰语复兴"运动。

他们将俄语从电视电台、商场店铺、法院等公共场合一扫而空,极力推广乌克兰语应用。

有意思的是,推行乌语化的波罗申科总统本人,就是一直用俄语说话的。

现任总统泽连斯基也是俄语为母语,乌语说得不太地道,上台后不得不重新请教师学习。

语言问题在乌引发了一场持续数十年的政治争论和民族矛盾。这一事件,本质上来说,就是乌克兰无法构建一个民族国家。

因为俄语区人口太多了,最多的地方是克里米亚,这个地方的人甚至从来不看任何乌语的电视、报纸、书籍,在语言政策下,克里米亚的人看的是俄罗斯的电视和报纸。

根据民族由语言划分的理论,即使没有俄罗斯,乌克兰陷入内乱中也是一个必然。波兰总理,其实在克里米亚独立之前,就预言了乌克兰的分裂。

接下来要谈几个中国的敏感地区。

台湾操作政治上的民族主义

台湾政客们在台湾其实是在推行台湾民族主义,你看到民进党政客更喜欢讲“台语”——闽南话,即使是蔡英文这样从来只会讲普通话的政客,也要讲上几句。

而来自台南的一众政客,更是在各种场合大量用“台语”演讲。

台湾哪里会有人听不懂国语呢?哪里会有人不会讲呢?基本上都会讲。台湾的教学,当然都是中文。

但是所谓深绿分子占比更高的,更多的就是那些平时生活都在讲方言(闽南话)的这些人,正是那些文化水平不够高的这些人。

因为语言整体能力的不够,就导致民族认同感不够。我们抛开政治与意识形态的争议,可以看到的是,人为地构建一种台湾民族主义,台湾政客们正在语言上发力。

这就不再是自然形成的民族,而是试图在政治上塑造政治意义上的民族。

香港的语言问题

粤语是中国的重要地方方言,但是,香港的粤语,与内地的有所不同,夹杂了大量的英语进行讲述,这种方式,一样形成了部分的语言隔离。

而香港官方、电视媒体中的讲话,也是与粤语为主,广东广西是没有障碍的,甚至很长时间,广东人只看香港电视。

但内地的无数人认为香港离他们很远,不是距离,而是人心。因为语言不通。其他地方也有方言,但在媒体和官方语言上,还是每一个人都能听懂的普通话。

更为麻烦的是,粤语还形成了另一种书面文字。

比如以下这些文字,很多内地人就是一头雾水:

好多嘢冇来日方长 我要你依家快樂

如果肯對一切致以愛意,咁冷風也和順,暴雨也溫柔

钟意又店,仲唔系一样得唔到

普通嘅小朋友喺度快乐嘅生活

人间係扺噶 未嚟可期

这其实是一种文字创造。香港人在社交媒体上的文字发言,很多内地人都是看不懂的,是无法交流的,香港年轻人与大陆年轻人在网上的交流,比大陆年轻人与台湾年轻人交流都要少。

这种语言现状,从某种程度上对民族这一概念就形成了撕裂。

韩国、越南过往都是说中文(方言)写中文的,但建立民族国家后,就要重新创造文字。

此文不讨论什么政治事务,只在说,这些语言问题,会隔离人心。

其他地方。

比如缅甸的分裂,罗兴亚人、以及汉人,都与缅甸的主体民族没有进行语言的统一。在缅北的汉人,他们送小孩去昆明读书,有钱人在昆明买房。

不同语言的族群,是分裂的重要原因。

但凡在语言上没有融入的地区,其实都是麻烦比较多,冲突比较多的地区,比如中国的那两个少数民族地区。

他们与其他讲汉语的人,用汉字的人,就形成了思维方式上的隔离。

这种隔离,在一些情况加载下,就容易发生冲突和矛盾。

甚至引发很多不可预知的后果。

所以,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这一句话,并不一定正确。因为语言作为一种 交流媒介,他与货币的属性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会倾向于向更通用的语言进化,正如同世界人都在学英语。

很多冲突的背后,是语言不同带来的思维方式的区别,带来的对历史理解的区别,带来的是相互无法沟通的问题。

有一些老外,比如曹操,他不仅是中国话说得好,他的思维方式也快融入中国了,他的为人处理,语言沟通,你听上去,没有任何老外的感觉了。

这就是融入了一个新的民族。

在货物贸易的情况下,语言不会导致贸易问题,但在服务业全球流动时,语言问题,则往往会带来麻烦,因为生活在一起的一群人不能相互沟通,就容易发生矛盾。

美国这样的种族大融炉,在开始种族聚居时,也要搞唐人街、韩国聚集区,爱尔兰人聚集区。

人都是社会动物,语言的差异,就容易带来矛盾和分歧。

那些在街头阻止大陆人去买香港奶粉的香港年轻人,可能是从来没有和深圳的年轻人进行交流,哪怕他们如此相近,但心却是隔着千山万水。

他们都不交流,连互骂SB的机会都没有。

人为制造民族,往往是灾难

民族本来是历史上自然形成的,他主要由语言的传播性发展而来。

美国有没有民族,当然也有,那就是那些移三代、移四代们,早已忘记了母语,他们的思维方式,语言模式,全部美国化了,这就是美国的民族。

但是,当今世界上,依然存在着一种保护小语种的政府行动,比如由政府出资给当地建民族语言学校,以对少数语言进行保护,这种看上去充满爱的行动,其实在世界上在构建隔阂。

甚至乌克兰的语言危机,其实就源自于苏联时代的语言政策。苏联时期,对已经快要消失的乌克兰语进行抢救,要求当地的干部必须学乌语。

这种手段,与后来乌克兰强行要求俄语区的官方机构只能使用乌语,是一回事,本质上,都是在人为构建民族。

同时,世界上各种政客和政治团体之所以在语言上下功夫,其目的最终都是为了构建基于民族的意识形态,以获取政治利益。

从长远来看,以百年计的话,如果全球化持续,除了几个大语种,所有的语言都会消失。就算是中国的地方方言,也将逐步消失,现在很多小地方的孩子,只会讲普通话了,不会讲言了。

语言作为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工具,是民族融合过程中的关键因素。

为了与他人交流,理解他人所言,人们必须使用语言。

因此,处于少数地位的民族通常选择使用多数民族的语言,前提是两者之间存在相互交往。

民族融合的速度与少数民族与多数民族之间的联系紧密程度、少数民族内部联系的弱度、以及少数民族与远方同胞的联系弱度成正比。

现代社会中,阻碍社会流动的障碍被打破,个人拥有了更多的自由,包括迁徙的自由,这促进了标准语的广泛使用。

交通和通讯方式的进步将人们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联系在一起,这也标志着地方方言、习俗、传统和习惯的结束。

学校的作用加速了这一进程,不懂或无法使用标准语言的人将难以在现代社会中生存。

作为媒介的语言,自然而然会走向大一统,他服务于人们更多交易生产的需求、服务于人们跨境协作、婚姻的需求,比如老挝的小姑娘,很多在学中文。

而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有强大的英语教育。

简单来说,语言是自然民族产生的原因,而政治意义上的民族,则与语言无关,他往往服务于各种政治意识形态。

从人类文明的发展角度来看,货币统一、语言统一,是文明发展的方向,因为他有利于全球的合作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