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与愚蠢战斗，神仙也徒劳。”

——席勒

一直以来，中国人都流行一个说法：在世界各种人类中，中国人是最聪明的。另一个说法是：犹太人最聪明，其次是中国人。但偶尔也有相反的说法。前不久看到一个截图，说中国人的平均智商跟大猩猩差不多。

我个人偏向最后一种说法。这主要是因为中国人中具有现代意识的人，比例相当低。所谓现代意识，主要是个人权利意识，它包括对自由、平等、法治等现代理念的认知程度。在一个盛行权力、金钱崇拜，填鸭式、应试教育为主的社会中，个体意识是非常不健全的。相关的材料与著作堆积如山，这里就不举证了。

当然，将人与动物进行比较，是同时对二者的不尊重。现代性对人的看法，实际上可以采取尼采的定义：人是悬于动物与超人之间的绳索。也就是说，“人”是一个中介，人活着必然要超越动物，向“超人”迈进。所谓超人，乃汲取了宇宙灵气和力量的、在精神上实现自由的人。

在尼采眼中，超人身上有着某些动物的特征，例如狮子、鹰隼、蛇，代表了力量、超越、智慧。可见，将中国人与大猩猩挂钩，也许并没有贬低。其实，只有人才会犯蠢，动物不懂得犯蠢。

中国人并不是特殊人类。意大利著名的经济学史专家卡洛·奇波拉的《人类愚蠢基本定律》一书认为，“愚蠢之人的比例是一个不受时间、空间、种族、阶级、社会文化或历史等变量影响的常数σ。”据他研究，即使在诺贝尔奖获得者中，也有一部分σ是愚蠢的。

卡洛·奇波拉在书中给出了“人类愚蠢5条基本定律”：

01每个人总是不可避免地低估了社会运转当中蠢人的数量。

02某个人愚蠢的概率与他的所有其他特征无关。

03愚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让另一个人或一群人利益受损，同时自己却没有获得任何收益，甚至可能自己也有损失。

04非愚蠢之人总是低估蠢人的破坏性力量。特别是非愚蠢之人总是忘记，不论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与蠢人打交道或结为同伴都是一个代价高昂的错误。

05蠢人比恶棍更危险。

我认为，“人类愚蠢5条基本定律”可以归为一条定律：蠢人到处有，害你没商量。为什么“蠢人到处有”？因为人性如此！但这潜藏着的蠢性，一旦爆发出来，就会害人。

这才是愚蠢真正的问题所在：如何防止蠢人害人。卡洛·奇波拉并没有提及。但也给出了某种提示。例如他说：“愚蠢之人给其他人造成了损失，自己却没有获益。因此，社会福祉在整体上被削减了。”

为什么一个社会中，精英阶层中也有蠢人，他们是如何爬上去的？卡洛·奇波拉认为，在前工业化时代，宗教、阶级和种姓这样的社会机制保证了蠢人的上位之路。现代工业社会来临后，我们用政党和官僚取代了阶级和种姓，用民主取代了宗教。

川普是典型的蠢人。他的当选，非常符合作者所说：“根据第二条基本定律，选民中有一小部分σ是愚蠢之人；而选举为所有愚蠢之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他们可以伤害其他人，而自己却什么也得不到。因为他们帮助维持了当权者之中的σ水平。”

川普是一种全球现象。他在身上贴满了无数犯蠢的象征符号：身份政治、种族主义、政治欺诈、损人不利己、剥削其支持者，等等。而支持川普的最大群体是“华川粉”。他们认为川普是最聪明的人，但川普恰恰就是标准的蠢人。

中国人怎么聪明起来？可以结合《人类愚蠢基本定律》寻找最重要的一条路径：①怎样才能认识到自己犯蠢的可能性，②怎样才能让大家都受益？能够将①与②结合起来考虑的人，至少没有那么容易犯蠢。而所有的犯蠢，无非自以为是。

为了防止自以为是，最好的办法无疑是打开门户，迎接他者。中国俗话说聪明就是“开悟了”“开天窗”。打开天窗说亮话，才能让人少些犯蠢。此即个人自由与交往自由的结合。中国人要想真正聪明起来，就需要向世界无限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