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和宇宙的命运是注定的吗

宇宙的注定:存在无法避役的命运吗?

本文,将会围绕着命运,展开对注定的追问,最终我们会看到——无论我们对命运的注定如何理解或是否理解,宇宙它自始至终都自有安排,而这就是——宇宙的注定,即:未来充满未知,但也早有定数。

主题目录如下:

  • 命运是什么
  • 命运的预测
  • 命运的注定
  • 命运的意义
  • 宇宙的注定
  • 结语
  • 后记1:自由感
  • 后记2:一命二运三风水
  • 后记3:认不清的命

命运是什么

命运是一个词,但其实包含了两样东西,即:命与运。

它们就像是,河床河流的关系——命是河床,运是河流——河床确定了河流的方向,但河流也能潜移默化地塑造河床的走向,两者相互影响产生结果,最终确定了河床河流可以经过和去到的地方——这即是命运的轨迹。

首先,命与河床,是一种结构。

所谓结构,小到粒子大到宇宙,无论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有生命还是无生命,包括动物、植物、建筑、山川、旷野、星球,亦或是经济、社会、文化、文明,甚至精神、意识与思想等等,这些都是由先前因素所决定的,都对应着物质的存在与构成,而一旦结构形成,这就是命出之始

那么,对于人类来说,命的结构——不仅包括资源结构身体结构,还有神经结构基因结构,这些天生的物质结构,就是注定的命。而对于这些天生结构,有以下三点值得说明:

  • **第一,**大脑的神经结构,有先天的部分,也有后天动态改变的部分。
  • **第二,**基因编辑,未来将可以改变基因结构,从而改变身体结构。
  • **第三,**以上两点,很大程度取决于初始的资源结构。

其次,运与河流,是环境中流动的信息。

所谓信息,就是参与结构之间,相互作用的交流物质,而信息的存在,有走向、有分布,会影响结构的变化,也会被结构所影响。

所以,命运——就是结构与信息,相互作用的结果,如同河床与河流的关系。

那么,运代表的环境信息——不仅包括了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经济环境与社会环境,甚至还有宇宙环境(不可见粒子的信息)与颅内环境(大脑想象的信息)等等。

而命代表的结构,显然能够吸收理解环境中的信息——这就是命受到运的影响,即:河流塑造河床;同时,命的结构也可以产生信息,甚至无时无刻不在产生信息,释放到环境之中——这构成了环境信息的运,即:河床引导河流

有趣的是,这种河床与河流的相互影响,也是人脑概率模型所使用的推理算法,贝叶斯算法,其分为两步:先验概率后期预测——先验概率就是**“命”,来自已经形成的大脑结构,后期预测就是“运”,来自针对未来的大脑预测,而两步合起来就是人脑所看到的——“命运”**。

贝叶斯算法——是根据先验概率,进行概率计算,结合客观信息,调整先验概率,以此迭代循环,从而让后期预测,不断逼近准确的客观现实。通俗地说,就是预测随着新信息而不断改变,或结论随着新证据而不断改变。

事实上,我们会发现,信息也是一种结构,即:运(信息)也是一种命(结构)。

于是可见,命不仅可以引导运,甚至还能产生运,而运不仅可以塑造命,还能成为命的一部分——这就是一种无法分割开的相互影响。

而如果更广义地来看,不仅人类会有命运,万事万物也都有命运——只是人类的特殊结构(即进化出的命),能够思考命运本身(即结构的自指),也就是思考——结构与信息相互转化的过程。

最后,总结起来就是:命是确定的结构,运是不确定的信息,命运是确定与不确定的总和。

那么,命运可以被预测吗?

命运的预测

在命运之中,命代表的是局部结构,而运代表的则是(环境的)整体信息,于是预测命运,就是预测——结构在信息中的演变,即:命在运中的变化轨迹。

具体来说,就是预测一个人在环境中随时间的变化,这其中人(包括其拥有的生理、心理和物质结构)就是命,环境信息就是运,而变化就是指——命(即人及其拥有)的变化。

那么试想,一个人的行为是由很多因素所共同决定的,这些因素就是信息,而人与信息交互,就会产生想法、判断、决策、选择与行为。这里的信息交互,不仅包括环境信息的交互——获取信息,还包括大脑中记忆信息(即历史环境信息)的交互——处理信息

而信息影响人的过程,必然是遵循某些物理规律的,这就像**“结果 = 信息 + 规律”——只要我们获得公式中的信息与规律,就可以预测出一个人“自由的行为”,然后通过预测行为,就可以计算出一个人“命的变化”,最后汇总这些变化,我们就可以统计出一个人“命运的轨迹”**。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命运就是可预测的——因为信息与规律是客观存在的,那么预测结果就是客观存在的。

但事实是,这个预测过程,会有以下几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 **第一,**环境信息,有太多影响变量,这将会导致计算量,超过已有计算力的上限。
  • 第二,复杂系统,存在“蝴蝶效应”,即微小的初值偏差,会产生巨大的预测误差。
  • **第三,**预测行为,会通过环境变量,直接参与预测过程,这种自指会令预测失效。
  • **第四,**量子规律,决定微观的预测,其结果只能是概率,所以微观预测无法精确。
  • 第五,计算模式,依赖一台图灵机,理论上一台图灵机,无法预测另一台图灵机

值得指出的是,“蝴蝶效应”源于混沌系统,而想要“无限精确”其初始值,必然就会遇见“不确定性原理”的限制。

混沌系统——是指因对初值敏感,而表现出不可预测性的非线性确定系统,而初始值敏感的原因,就在于非线性相互作用的存在,这会导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现象。

可见,在公式**“结果 = 信息 + 规律”中,信息存在着获取与计算的难度,而规律则存在着根本性的精确预测限制——因此,我们并不能用“信息 + 规律”**的逻辑,去推演出命运的轨迹,也就是说——命运是无法被预测的。

对此,风险哲学家、随机性大师、“黑天鹅之父”——纳西姆·塔勒布,在**《黑天鹅》**中,曾说道:

“如果我能预测,你在特定情况下的所有行为,那么你就不像你所想的那样自由。你只是对环境刺激作出反应的机器,你是命运的奴隶。”

现在看来,塔勒布说的前一句,并不会发生——因为没人可以预测我们的未来,坏消息是这也包括我们自己,不过好消息是——我们是自由的。

而关于未来,它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即:每次你看着未来,它就会发生改变,因为你看着它,然后其它的事情也就跟着一起改变了——****也正因为此,你每次看着未来(或想象着未来),你的命运也就会随之而变。

是的,对于我们来说,既然未来无法预测,那么未来的命运,也就会充满变数(而不是定数),但需要注意的是,对于塔勒布所说的后一句,我们是命运的奴隶吗?——这里的主角可不是我们,而是命运。

换言之,虽然我们无法预测命运,但它本身是注定的吗?

命运的注定

注定的意思是:未来存在一个确定的结果,无论一个人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与改变,最终都将抵达到,那个不可避免的结果。

但现实是,一个人可以自由改变想法,想法改变行为,行为改变结果,最终未来会走向一个未知的结果。

然而,如果我们换个方向来看待这个问题,即:

从获得某个结果的时刻,向回看,我们会发现之前所有的想法与行为,统统都是在促成这个客观结果的发生——因为以后见之明来看,缺少了之前的想法与行为,就不会获得现在的这个结果

就像乔布斯曾说的:“你不能事先把点点滴滴串在一起,只有回头看的时候才知道点点滴滴是如何串在一起的。”

因此,在回顾命运线之时,我们就会看到某种**“注定”,那如果我们回顾的是整个人生的命运线呢?——显然,在岁月的尽头,我们就会看到串联起整个人生的“注定”**。

但这个注定,显然是针对已确定的结果,对于没有确定的,就仍然是可以改变的,这怎么能说是注定的呢?

对此,我们可以追问自己,如何改变?——显然,首先要有想法,然后要有行动,最后要有结果,如此等等。

那如何才能有想法?如何才能有行动?甚至如何才能知道**“反抗命运”**的注定呢?

事实上,当一个想法与行为产生的时候,背后影响并促成的相关因素,其实是——整个宇宙之中相互碰撞的事件与影响

这当中,我们可以看到并理解的(事件与规律),仅仅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是隐藏现实),因此我们并不能预测未来,同时这也意味着——我们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过去。

也就是说,我们并不知道已经确定的过去(即历史数据),是如何**“控制”我们,产生了我们自以为是我们自己“独立”产生,并仅“属于”我们自己的想法与行为**。

或许,我们可以给自己的想法与行为,找到一些事后解释(甚至是强行解释)的前置原因,但只要愿意,我们就可以不停地给这些原因,再寻找到另一个前置原因——直到这些原因,隐藏进宇宙看不见不可理解的深渊与相互关联之中。

换言之,正是那些我们未曾观测到的大量事件,塑造了现在我们所见到的结果以及原因——甚至在量子尺度,历史的确定路径,必须要等到其导向的未来,在被完全确定下来之后,才会变得清晰明确,即:我们对历史的**“无知”决定了我们对未来的“无知”**。

那么,从物理学角度来说,就是在量子力学的框架下,任何事件在未来某一刻发生的概率,都完全取决于之前时刻的波函数信息,而波函数的演化,会遵循准确的数学法则,即薛定谔方程。

波函数——是量子力学中,定量描述微观粒子状态(即量子态)的函数,其代表了量子态的概率分布,呈现了粒子的概率波动性,也被称为概率波,或波粒二象性中的物质波

对此,英国粒子物理学家——布莱恩·考克斯(Brian Cox),在**《量子宇宙》**中,指出:

“1926年,玻恩优美地表达了这一点:「粒子之运动遵循概率法则,而概率本身则按因果律传播。」这正是薛定谔方程的作用:只要给定了它在过去的样子,用这个方程就能计算出波函数在未来的样子。”

可见,确定的未来,取决于确定的过去,尽管这个确定的过程,波函数信息只能给出一个概率,但这个**“概率”是被数学方程所完全确定的(即可被精确计算的),这被称为——“量子决定论”**。

换言之,根据量子力学,宇宙的未来并不能从现在完全推演出,我们看到的(或说预测的)未来只是**“概率”——但这个“概率”,却是更高级(且目前无法被理解的)“宇宙规律”**所主导的计算过程及结果。

因此,无论我们是否看见与理解,宇宙一直在用**“历史数据”(所具有的连接关系之间的相互作用**)来**“控制”**概率,而概率决定了行为,行为产生结果,结果形成数据,数据成为历史——所以,未来(终点)一直在以概率的形式服从过去(起点),直到宇宙完成所有的演化计算,即:从微观局部的不确定性,回路到宏观整体的确定性。

那么,对于宏观的确定性,著名理论物理学家、圣塔菲研究所前所长——杰弗里·韦斯特(Geoffrey West),在**《规模》**中,站在大尺度规模统计的规律上,总结道:

“我们在塑造个体和集体命运的过程中有多大的自由?在一个详细的、高分辨率的层面上,我们或许有很大的自由决定不远未来发生的事,而在一个粗粒度的、更为宏大的层面上,生命的确定性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

而具体到个人,著名心理学家——卡尔·荣格,就曾说:“除非你意识到你的潜意识,否则潜意识将主导你的人生,而你将其称为命运。”

要知道,我们的潜意识,相对于整个宇宙的规律运作,是多么的渺小与微不足道,而相对于我们的人生,潜意识又是多么的强大与充满力量

事实上,我们都知道——性格决定命运,量变产生质变,先验演绎后验,过去积累决定未来拥有,路径依赖造就积重难返,现有结构会作用于后续结构——相互作用会将过去的**“影响力”,传递到未来的“可塑性”**。

例如,我们过去所积累形成的信念(包括观念、思想、认知),会强烈地影响我们是否会接受,未来所看到了解到的新信息——显然很多人会拒绝接受,有证据支持的事实信息,就因为与他们已经相信(确信、坚信、认定、信仰)的事情相去甚远——但别忘了,所有的信念系统,都源自历史数据的塑造强化。

是的,简单来说:我们**“自由”的想法与行为,其实都是命运运作**的一分部。

因此,我们无法改变命运,只能执行命运的安排,这包括自以为**“改变命运”的过程,而命运虽然无法被预测且充满了未知,但从宇宙诞生之初,就早已注定**,即: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那一切都是注定的,命运又有什么意义呢?

命运的意义

如果说,“命是结构,运是信息”——那么在抛硬币系统中,硬币正反的命运,就仅仅取决于它的结构,因为硬币无法主动接受信息,然后改变自身的结构。

但人类则不同:人脑结构就像一个超级复杂的**“智能骰子”,每次思考就是掷骰子,而信息会改变人脑结构**,就会改变骰子的形状,从而影响每次思考的概率。

可见,在**“结果(呈现概率)= 信息(影响概率)+ 规律(存在概率)”**的计算中,虽然规律不可变,但人脑会消耗信息,也会产生信息,从而信息一直在变,最终结果也就会在计算中不断改变。

所以,命运的意义,就在于:

向过去看,看到河流的路径这是你的经历;向未来看,看到河床对河流的影响这是你的趋势;向现在看,看到调整的可能,你仍有机会左右河流的走向和将要去的地方,甚至河流的宽度深度——这其中就隐藏着无数**“熟悉 + 意外 = 喜欢”的精彩与“意外 + 特别 = 痴迷”**的惊喜。

坏消息在于:命运取决于结构——就如硬币正反的命运取决于它的结构一样——虽然我们拥有动态的结构,但动态来自演化,结构源于历史,演化历史是注定的轨迹。

好消息在于:命运虽然是注定的,但过程却是未知的。

但宇宙,为何要创造注定的命运呢?

宇宙的注定

关于未来,首先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概率,其次不论我们做什么都会扰动这个概率,甚至会强烈地改变这个概率分布。

因此,我们看到的未来,是一直在变化的。

而这个概率的底层来源,就是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这是一种已知的不确定性,或说是确定的不确定性,也称之为已知的未知——意思就是,我们已经认知了这个不确定性,它就是不确定的,是一个无法精确的计算。

在理论上,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表述如下:

  • 第一,不确定性原理——表明无法确定粒子的全部状态,只能确定部分的状态。 **第二,**波函数的演化——表明粒子没有单一确定的状态,只有状态的概率分布。
  • **第三,**波函数的坍缩——这是一个不可计算、不需要时间、不可控的随机过程。

可见,对于未来,量子力学只准许我们计算概率,但这不能说明未来只有概率,而是说明我们只能看到概率。

试想,宇宙在既有的规律下不断演化,它的未来为什么不是注定的呢?

从不同的角度来看,我们会发现,越微观越不确定,越宏观越确定。原因就在于,确定依赖于计算,而计算的本质是——用一个系统去模拟另一个系统——因为任何计算要被执行,就必须被实现为一个物理系统的物理过程。

例如,有两个原理一致的系统,在相同条件下,一个系统不运行,另一个运行10分钟,那么运行的系统,就相当于进行了一次模拟计算,并确定了不运行系统10分钟后的未来状态。

因此,在宏观我们可以操控一个确定的系统,自然就得到了确定性,而在微观,虽然我们可以操控一个不确定的量子系统,但无法操控一个确定的量子系统(因为量子对于宏观就是不确定的),所以就只能获得不确定性

那么,顺着这个思路,在可以确定的宏观,我们若要确定宇宙的未来,就需要有一个和宇宙等价的系统去模拟它的运转才行——这就是**“计算不可约性”(Computational Irreducibility),即:若要精确预测**一个复杂系统,就要完全模拟它的演化,或等待它的演化——显然这是我们无法做到的。

然而,在局部系统的近似模拟中,我们就可以确定并感知到,任何封闭系统都会存在一个注定的未来,大数定律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即:万物的发展都在向着其演化规律的平均值回归,当然宇宙也不例外。

大数定律——是指大量随机重复事件,随着样本容量的增加,其样本平均值趋向理论平均值的现象,这是被数学严格证明的一个定理。换言之,大数定律是把局部的随机性,变成了整体上的确定性,即确定的概率。这也可以理解为,偶然中包含着必然,或是不确定性中包含着确定性。

其原因就在于,宇宙规律所主导的**“回归平均值”,是一个大概率的演化事件,只要时间足够长“回归”**就是一个必然的演化事件。

只不过,无论是从宏观现实,还是微观现实,我们都无法确定宇宙的未来。所以,宇宙的注定——是我们未知的不确定性,或说是不确定的不确定性,也称之为未知的未知

当然,对于人类的**“自由意志”——就像在赌场中只玩一局,就可以跳出庄家稳赢的大数定律**——那么**“退出人生牌局”,就是跳出人生大数定律的“绝招”,然而对于人生轨迹的命运——却依然是在服从宇宙的大数定律**。

因此,我们可以把命运视为:确定的不确定,即:确定的是宇宙的注定,不确定的是无法预测这个注定——也就是无法预测却注定的未来,即:已知的未知

事实上,不确定并不等于不注定,这就如同,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不知道不等于没发生一样,我们知道——无法确定不等于不存在确定,确定也不等于已知——也就是存在**确定的未知,**即:确定的不确定、已知的未知、及命运。

例如,实数集中大部分都是未知的随机数(如超越数),我们无法确定它们,但我们知道它们的存在;又如我们可观测的宇宙只有3%的星系,另外97%的部分都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但我们知道它们的存在。

例如,圆周率π,其数值是无法(精确)确定的,但由π构建的圆周长与圆面积,显然是存在确定的数值的,因此π的精确数值,其实就是一个无法确定的确定存在。

换言之,宇宙所有的演化路径,早已被数学法则所规划好,只是我们无法精确计算出我们自身未来的路径轨迹,并且可能也无法找到这个终极的数学法则

由此可见,随机不确定的概率,其实代表着——信息的不完整、认知的不准确、知识的不完备——也就是我们的无知,并且可能是无法被完全克服的**“无知”**。

例如,经典计算机模拟的**“伪随机”(可以预测),会让我们觉得是“真随机”(不可预测)——如应用中的抽奖、游戏中的掉落、动画中的粒子等等——其可不可以预测的区别,就在于我们是否知道“伪随机的算法”**(包括随机数种子)。

事实上,如果将**“伪随机”上升到宇宙层面,我们就会觉得宇宙是“真随机”,或说无法区分——宇宙是“真随机”还是“伪随机”**。

例如,将任意一个无理数(无限不循环),转化为一个二进制数(0和1的序列无限不循环),接着用这个二进制数的**“0和1序列”,依次来决定一个“抛硬币系统”的正面(即1)或反面(即0),此时通过大量实验我们就会得出结论,这个“抛硬币系统”“真随机”——除非我们知道它的正反概率,和某个无理数有关(即拥有相关的信息、认知、知识),那么它就是“伪随机”**。

但要知道,宇宙完全可以是由那些,我们永远都未知的无理数其未知的某段序列,来决定万物最底层的运作,即:无数的未知序列决定无数的演化行为——结果我们观测到的演化概率,就是所谓的不可预测的**“真随机”**。

因此,我们可以说,宇宙的不确定——是运行特性,宇宙的注定——是系统特性,而宇宙不可预测的概率(即对不确定性的量化)——则是我们的**“无知”**。

结语

综上可见,命运的注定,不是让人来改变的,而是让人参与其中的。

所以,命运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让人觉它并不存在,或时隐时现,但其实宇宙的一切,从启动之始就早已注定,每人每天都在向着既定的路线和目标前进,中间或有波折或有意外,但这都是用最初的演化规律,所写好的。

换言之,命运看似偶然、充满意外、随机不定,实则必然注定——其注定的一个证据就在于,选择是一种幻觉,即:选择是主观所体验到的一种虚幻感觉,它并不能正确地反应客观运作。

因此,戏剧化地说,虽然世事难料,但人生并不是我们选择走怎么样的路、成为怎么样的人,而是我们被动地被分分秒秒的演化,推向一条条概率的分岔路,并最终被串联起来的现实路径,塑造成为一个必然的人——这就是演化概率视角下的**“人择原理”**(Anthropic Principle),即:客观结果要求不确定的抵达路径,具有确定的选择必然性。

而从人类视角来看,之所以命运如此注定,是因为宇宙不准许我们预测未来,只准许我们创造未来,即:创造未来的成功率,就是预测未来的准确率。

也就是说,关于未来,每次你观测它,它就会发生随机变化,但你预测它,它就会向着你预测的结局有向变化——观测可以是想象,但想象不完全是预测,因为预测会产生预测误差,预测误差会驱动行为。

那么关键就在于,你需要持续地预测,并持续地消除预测误差(即判断、决策与选择),这才能形成一条指向预测结局的路径——显然这就是创造未来的过程。

而这个过程,就像一次固定行程的旅游,起点、终点、景点都是确定的,但过程却是不可预测的,同时在每个景点之间——你想要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这是虚幻的**“自由感”**。

这就是所谓的,境由心生、事在人为,但命由天定、运在境转。

事实上,在最大熵原理最小作用量原理的宇宙规律下,每个人不可预测的命运轨迹,都将通过最小二乘法拟合成一条注定的几何路径

最大熵原理——是指随机事件的概率分布,最可能的情况是信息熵最大的分布,也就是说,未知的未来处于不确定性最大的状态。

最小作用量原理——是指一个系统能够拥有或遵循的所有可能的配置中,最终得以实现的是作用量最小的那个配置;而所有的物理学定律,都源自最小作用量原理,即:宇宙自大爆炸以来的动力学、架构和时间演化,以及物理学中的一切,都是由这个优化原则所决定的。

作用量(Action)——是一个物理系统内在的演化趋势;如一段运动的作用量,是动能与势能之差对时间的积分;其数值为,能量 * 时间(S = Et)或动量 * 位移(S = px),单位和普朗克常数一样(S = kh,k是倍数,h是普朗克常数)。

最小二乘法——是一种数学优化,它可以找到最佳匹配函数,使得预测与实际之间误差的平方和最小,可用于曲线拟合。

换言之,你的选择塑造了你的未来,而你的选择来自于你的预测,但你的预测由不得你的选择。

因此,每个人无论是接受还是逃避,终将会与自身的命运,在注定的轨迹上不期而遇——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觉察感知到,这种分形轨迹递归相遇,即:自相似的选择,重复性的行为,可预测的结局。

再换言之,决定论决定了决定论的决定,即一切决定的背后都是注定——这就是**“强决定论”**。

那么,关于注定——信就有,不信那就注定没有——而那些不信的人,却往往总认为自己注定拥有,那可以撼动命运之轮的力量。

最后,我们可以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有注定的事情要去做”,也可以充满意义地说——“我这一生注定要去做一些特别的事情”

后记1:自由感

如果可以准确——预测未来,显然我们就要放弃——自由意志,但如果我们保持对未来的——无知,那么我们可以保留——自由意志吗?

很遗憾,自由意志——是宇宙规律所不准许的,但作为无知的奖励,我们可以获得——自由感,即:虚幻的自由意志

后记2:一命二运三风水

结合本文论述,如何来看待这句**“一命二运三风水”**呢?

  • 一命,代表天生结构,即:天生的资源结构(如身份、地位、财富)与基因结构(如身体、智力、长相)。
  • 二运,代表环境信息,即:可以接触或学习到的信息,但接触到未必就可以学习到,这其中有意愿与能力,前者是兴趣(依赖命与运),后者是天赋(依赖命与运)。
  • 三风水,代表环境运,即:各种环境(如家庭环境、职场环境、社会环境、居住环境等等)中,有多少可以和命相互作用的运。

而通俗地说,命——就是一个人的先天条件(由基因塑造),运——就是一个人的发展趋势(由学习塑造),风水——就是一个人的生存环境(由历史塑造)。

那么,风水的作用就在于——整体结构(环境)的调整,产生影响局部结构(个人)的信息。

例如,居住环境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情、情绪、想法和状态,从而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决策、选择与行为,进而影响一个人的运(信息),最终改变一个人的命(结构)。

后记3:认不清的命

有句话叫做:信命,是知道自己有所不能;认命,是接受自己有所不能。

但信命的前提是——正确认识这个**“命”,否则相信的就是一个错误的“命”,但这个“命”**到底是什么呢?

如前文所述:命就是结构——包括环境结构、基因结构、认知结构、资源结构,等等。

有趣的是,命中的结构很多是可以调整改变的,如:

  • 环境结构可以通过搬迁跳槽改变。
  • 基因结构可以通过表观遗传改变。
  • 认知结构可以通过学习实践改变。
  • 资源结构可以通过工作投资改变。

事实上,除了时代结构所决定的历史进程,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上限,其它结构都是可以改变的——于是信命很大程度上,是在相信一个不断变化的**“动态结构”——如出国之后、社交之后、经历之后,我们对命的理解就会不同,即:对有所不能的认识会有所不同**——如曾经认为怎么也做不到的事情,现在竟然可以做到了,或是很有希望可以做到了。

因此,所谓认命,其实是在认不同的(变化的)命(结构)——显然不同的结构,可以支撑不同的能与不能。

那么,在时代结构的背景之下,命就像是一种动态的概率分布,而相信什么做什么,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改变这个概率分布的。

但相信什么做什么,在很大程度上又取决于已有的认知结构,即:过去左右了未来、路径决定了依赖、概率有分布但分布不均匀——如99.99%的平庸与0.01%的卓越,结果等于平庸。

可见,命(结构)——理论(概率)上可以改变,但实际(随机)上无法(难以)改变。

关键是,命在改变与不变之间的二级混沌效应(即结构可以影响结构本身),让命难以被认清,也就是说:

  • 认命即限制——放弃了可改变的概率。
  • 不认被限制——历史数据决定了概率。

那么试问,面对认不清的命,又该如何信命与认命呢?

这里有一种方法,就是:

  • 首先,梦想要足够远大(此时不用信命),
  • 然后,尽力地迭代而为(此时尽力改命),
  • 最后,任凭概率的回归(此时需要认命)。

换言之,跟随命运的河流,前往命运的注定之地,所有的改变及试图改变,都是为了让过程更加精彩。

因此,过程就是奖励,过程就是唯一的奖励——这就是我们认不清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