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政治,实际上都是经济学!

一切政治,实际上都是经济学!

政治话题,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复杂的话题。

甚至,有大量的专家写书,很多学校也有开设政治学这门功课。对于我们这些天天谈经济学的人来说,经常碰到一种人,当他谈道理谈不过你的时候,他就会说,你不懂政治。

最为常见几种论点是:

1、搞福利是有必要的,因为要防止底层民众搞事情,这是政治,你们学经济学的不懂政治;

2、大国政治,很残酷,你们懂什么?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利益之争,这可不是经济学可以解释的

3、人并不是都是理性的,你们经济学的假设错了,因此,政治干预市场是有必要的,因为不理性的行动太多了

4、人的需求是复杂的,不仅仅是物质丰裕,经济学只能谈经济增长问题,但是解决不了财富需求以外的问题,这些问题,得靠政治解决。

今天这篇文章,就是针对以上问题,提出的一次反驳。

首先我要说,所有的政治问题,都是经济问题。

理由是,历史以来,所有的政治主张,最终只会落实到一个目标,就是许以民众一个更加繁荣的未来。

米塞斯说:

事实上所有反对自由主义的党派—— 各种以宗教为名的神权统治教条党、中 央经济统制党、民族主义党和社会主义党——对于这些议题, 也都采取同样 的态度。这些党派全都许诺追随者,将有一个丰裕的生活;他们从来不敢告 诉人民,实现他们的政纲将损害人民的物质幸福。相反的,他们强调,实现 他们政敌的计划将导致大多数人民生活贫困,而他们则希望给支持者带来富裕的生活。

一个人不管他心中的需求是什么,任何财富的增长,都增加了他实现目标的可能性,财富是人实现目标的手段,拒绝财富的人是不存在的。如果一个人想要贫穷的生活,他马上可以实现,离群索居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可以做到的。

一个人身处一个社会之中不脱离,就是因为他渴望在一个合作分工的环境中增进自己的财富,有利于实现自己的目标。

历史以来建立的各种国家和政权,哪怕是古代皇权,也是宣称自己要给子民带来更加丰裕的生活——尽管他们就是特权者,就是剥夺者,就是抢劫民众财富的统治阶级。

至少,他们会告诉民众,如果不是君王和贵族的存在,你们即使今天产出多,明天也将流离失所,因为失去了政权带来的和平,你们就将陷入无序当中。

而任何生产活动,都以和平为基础。失去和平,就失去了一切,人类会化身为动物,分工合作的社会就会解体。

这就是古代百姓尽管清晰地认知到皇帝就是不干活光抢税的一群特权剥夺者,但也在忍受这种剥夺的关键原因。

在大清王朝覆灭时,不仅仅是贵族,而是无数平民百姓都陷入了迷茫和困惑之中,这个世界上没有皇帝,怎么可以?

他们困惑、痛苦的逻辑根基是:如果没有皇帝,那么一个统治者死后,那么谁来做下一个统治者必将导致战火纷飞,和平失去,我们这些小平民也将成为战火中的牺牲品,更谈不上丰裕的未来。

人们对政权的最基本的欺许,那就是实现和平。

如若没有和平,那岂不是天下大乱,天天相互抢夺。

法律也是来源于这种需求,在一个没有法律的社会,是不存在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和交易的,因为抢劫不视为非法的话,那就无人进行合作与生产。

任何资源都是稀缺的,因为人类的需求无限。人际冲突从根本上源于对稀缺资源的争夺。法律的出现,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为人际冲突提供定纷止争的方法。

产权的本质就是法律上人行动的正当性,是人类社会构成的基础,没有任何私有产权的世界,也就不存在社会,因为一项资源不能定义为是某人的,不在法律上确认这种正当性,任何合作分工无法开展。

尽管我们无法探知人类是何时形成社会的,但我们可以推理出,社会就必然包含法律,必然包含私有产权。我们甚至可以说,不认同私有产权,就是非人。

有时,人们的同情心很多,甚至不少人看到一只兔子被狼吃掉都表达了同情,但是,历史以来,绝大多数人在杀死那些罪大恶极的抢劫杀人的同类时,都是拍手叫好而不是充满怜悯。

在这一刻,我们将这种人视为随时可以屠杀的动物,他们和猪牛羊无二,因此,我们在骂人时,就有了畜牲这种骂法,意思是,对方反社会,对方在消灭社会的基础——合作分工。

人类走出丛林,形成社会,就是因为人类认知到合作分工比抢劫要好。人们不是因为善良,不是因为良知,而是因为合作分工能带来利益。

所有的人类社会的道德,也许会有瑕疵——目的与手段不一定匹配,但这些道德的目的,都指向一个目标,那就是繁荣。

我们看到自杀的人,会本能地去劝阻、挽救。因为每一个人存在于这个社会中,都有可能为他人带来合作利益。

良知,不是教化的结果,是基于利益的需求。人是自利的,并不是说人是自私的,而是人心无法探知,人只能通过满足自己的方式来行动,人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内心具体的需求是什么。

因此,理性不是说,人不会犯错,而是在说,人只能用自己理解的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一个人的目标是股市赚钱,然后他知道明天股市要大跌,同时,他也知道今天要是买入,明天就亏损,这时,他还拿全部身家买入股票,这就是不理性。

而我们民间语言里常说的不理性,是指,这个人接受到错误的信息,一个小道消息就让他相信明天股市要大涨了,于是疯狂买入。

而这种不理性,在经济学的理性概念中,就是理性,就是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目标,选择了他认为能达成目标的手段。手段不能达成目标,这太常见了,几乎是每一个人经常碰到的事情。

经济学首先是认知以下这个基础事实:

人的需求是无限的,相对于无限的需求人的手段总是稀缺的,因此人必须不断地行动,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哪怕一个人一动不动,也是一种行动,因为他在用不动的手段来满足他享受闲暇的需求,他必然要放弃满足另一种需求,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些和政治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有关系。

任何政治的存在,都一定在告诉你,政治行动将带给你什么。不如此,所有的政治行动都会被杯葛,短暂的军事统治无法变成长久稳定的统治。

因此,政治满足人们的第一需求,就是福利。

任何政治,包括古代君王在内,他都宣称,他能为臣民们带来福利,而最为基础的福利,也是最为重要的福利,就是和平和法律。

但政客们都会有意无意地忽略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福利的代价是什么?尽管,税收成为所有历史上政权的必须,但是在各种君王与共和制总统的发言中,代价总是被忽略,或是放在角落里的。

无数政治讨论中——比如当我们在谈一个国家的经济问题时,其实是在谈“权力是否保护私有产权、允许商品自由流通、鼓励企业家精神”,“国家是否愿意自我设限、划定管控边界,喜欢贸易而非侵略”要搞公有制还是私有制,要与外国怎么相处等政治问题时,我们实际上在谈什么?

我们在谈的是,这些手段是否有利于每一个人的财富增长。

无数人在各种舆论中讨论政治的出发点是自由、正义、和平等抽象的东西,但最后的落点是什么?

都是财产安全、经营自由、衣食住行等现实的经济问题。

最为典型的就是所谓政治自由问题,政治自由是一种自由吗?当然不是,政治自由只是在说,每一个人都可以参与政治,但这与经济增长并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

潜在的逻辑依然是在说,如果让每一个人都参与政治,那么,政治造成的经济灾难,可能会更少。

所谓的言论自由也是如此,如果政治不干预经济,那么所谓政治上的言论自由就毫无意义。

结论是,所有的政治主张,政治辩论,主题依然是繁荣。而经济学就是一门关于繁荣如何实现的学问。

不管是外交政策、国内政治、政治制度、自由、正义、公平这些全部是服从于一个终极目标,财富增长。

任何一个人主张任何政治主张的背后,都有他对经济增长的一种理论,这些理论在现代,都体现为某一个思想君王们遗传下来的思想。

一个人不可能对经济增长毫无理解,却能提出政治主张,这是不可能的。这种理解,当然有对错。因此,经济学的意义就出来了。

经济学的意义在于,分析和判断,哪些政治主张,真的能让财富增长,哪些政治主张,其实际的后果是让财富毁灭。

不同政治主张的争论,背后其实是无数历史上思想君王们的战场,大部分人无非是学人口舌,成为历史上这些创立各种经济思想、经济学理论的人的随从,包括我,也不过是米罗霍(米塞斯——罗斯巴德——霍普)的理论的跟随者罢了。

川普的贸易战理论,源于十五至十七世纪欧洲的重商主义。

重商主义者理论认为,当贸易发生在个人之间时,一个人所获得的必然是另一个人所失去的。

重商主义者将这一推理应用于国家之间的贸易,认为一国财富与经济权力的增加,是在损害其他国家财富与权力的情况下实现的。因此,重商主义者强调国际贸易是增加一国财富与权力的一种手段,并且特别集中研究国家之间的贸易平衡问题。

大多数重商主义者认为,经济活动的目的是生产——古典经济学则主张是消费。重商主义者鼓励生产、增加出口,以及抑制国内消费来增加国家财富。

没有什么大国竞争,只不过是某一种经济学理论(正确或错误)在某一时刻占据了上风。正如,马克思也是一名经济学家,他所有的理论也指向一个方向,消灭雇佣关系 ,才能让财富增长更多。

因为这一理论被接受,才存在了政治行动,因此被称作为政治经济学。但其实所有的经济学,都可以叫作政治经济学。

哪怕是最为普通的民众,农民,他们也受经济学理论的支配 ,他们并非天生的嫉妒狂,每一个人是否会安然接受自己的现状,完全取决于他对现状成因的理解。

人知因果才会行动,如若他认为他的行动不能让生活更好,他一定不会搞什么摧毁当前社会秩序的行动。但错误的因果关系,错误的经济学理论,才会带来这种后果。历史经验也证明,往往是中产阶级知识分子依据某一种经济学理论,驱动了社会变革,而不是底层民众。

因为,不管任何一种经济学,都需要通过政治行动来实施,或增加权力,或削减权力。通过舆论是一种影响政治的手段,通过选举也是一种,通过革命也是一种。

无论哪一种,本质上是理论君王的胜利,真实的战役在思想战场之中。

而任何一个思想君王变成了当下的政治时,他一样无法解决幸福的问题。幸福不是物质增长,不是生产力增加,而是个人的主观偏好,这就是所谓的精神需求。

马克思所有的理论也只是在谈生产力的增加,而从来不会谈及个人的精神满足,但凡有一个专家谈这个问题,都一定被叫作疯子。

每一个人的精神需求完全主观,生产力是否扩大是客观的,是实现内心目的的手段,手段的充裕,才能满足更多的精神需求。然而具体到个人的内心需求,无法加总,因为不同质。

你不爱狗,他爱养狗,另一个爱玩鸟,而有人只爱女人,或喜欢修身养性,没有任何一种通用的理论可以满足各种不同需求的人。

因为,政治以及背后的经济学理论,都无法解决幸福问题。这个问题,只能交给个人,由个人自己赋予自己生活的意义,他人无法干预,因为意志是完全独立的。

以上,都是在说,所有的政治讨论,其实不过都是经济学理论的争论。所有的政治现象,不过是不同经济学理论的结果。

政治争论,是可以有结果的,那就是经济学理论肯定有对的,有错的。那些否定经济学理论的人,只不过是在否认人的行动有规律,否定人的本质是社会性的,否定合作分工是财富增长的来源。

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提出任何政治主张时,是不依据经济学理论的。对于经济,也即财富增长的认知,人人都有一套观念,因为,人就在追求利益,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利益的的来源。